“杳杳。”蘇柏低聲提醒她認錯。

蘇稚杳抽回神識,話到嘴邊轉了好幾個來回,心裏頭沒法服氣,話鋒一轉,她問:“我能單獨和……賀先生聊幾句嗎?”

蘇柏驚愕:“你這孩子,說什麼呢?你……”

“可以。”賀司嶼反握雪茄,慢條斯理放進盛著龍舌蘭的酒杯,微微蘸濕煙蒂。

話已至此,蘇柏縱使再不放心,也隻能眼神示意她不要亂說話,一步三回頭地走出會客室,留蘇稚杳獨自在這裏。

樓下的門一關響,蘇稚杳便開口質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賀司嶼含住雪茄那頭,混著濃鬱的酒味吸了一口,盯著她的眼睛,事不關己地吹呼出氣。

一片淡藍色煙霧朦朧在他們之間,又慢慢消散。

這是默認了。

看他這運籌帷幄的模樣,蘇稚杳腦中靈光閃過,細思恐極地驚道:“你給我選擇,給我開條件,都是在算計我對不對?”

斷定她別有用心,不會爽快答應,一來一回勾著她落網,再以退為進,到最後他隻需要大度地告訴她,你看,機會我給過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不能怪我。

蘇稚杳總算恍悟到眼前的男人有多陰,城府又深又重,他們加起來,簡直八百個心眼子。

她負八百,他一千六。

“你怎麼這麼壞啊!”蘇稚杳惱嗔。

她嘴角下沉,鼻子皺起來,那雙桃花眼瞪人也不具殺傷力,瑩亮的眼瞳削弱了她表情的慪氣,突顯出更多的委屈。

賀司嶼來回品了品她的話,雪茄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煙灰缸上。

這就壞了麼?才哪到哪。

“從昨天拍賣會現場到今天,我有沒有哪怕一句話損害過蘇小姐的利益?”

蘇稚杳噎了下:“沒有。”

“那怎麼能是算計。”賀司嶼對上她迷惑的目光,握雪茄的手朝她輕輕一抬:“頂多叫還擊。”

“……”

有她算計在先,才有他還擊在後。

這是事實,蘇稚杳沒底氣反駁:“那也是打擊報複的擊。”

話落,他回應了一聲很淡的嗬笑。

蘇稚杳小聲嘀咕:“你就是暗算我……”

賀司嶼也不和她爭論,似笑非笑:“下次再跟人談判,記得把籌碼藏深些,別太實誠。”

蘇稚杳從他話裏聽出了潛台詞還不是你自己笨,一問就什麼都跟我說了,不陰你陰誰。

她一口氣湧到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一張隻有巴掌大的臉,兩腮惱得泛紅,憋屈得像是要被他欺負哭了。

賀司嶼瞧了她會兒,被她這麼一襯,顯得他像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讓讓她也不是不可以。

免得又要說他無恥,連她這麼一個剛到法定結婚年齡的小女孩兒都要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