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環境陌生。

陌生的冷棕紅牆麵,陌生的港式耀黑皮質大床,陌生的鉛灰色絨被。

蘇稚杳望著吊燈迷惘,思緒放空兩分鍾。

酒精比溶解劑還可怕,灌入腦中,把記憶都溶解掉,蘇稚杳隻回想起昨夜,她靠在什刹海邊醒酒,後來隱約有遇見賀司嶼。

然後記憶就斷斷續續的,全是碎片,記不完整了。

這裏莫非是他在京市的住所?

渾身抽筋扒皮般的酸軟,出於本能,蘇稚杳倏地往被子裏探一眼,針織裙還好端端在身上,一顆扣子都沒解開。

她又恢複平靜。

昨夜她掉在護欄邊的手機,此刻正躺在床頭櫃上震動。

蘇稚杳摸過手機接聽。

小茸在電話裏說:“杳杳,下午兩點的航班,你準備好了就和我說哦,我和楊叔去接你。”

蘇稚杳猛然記起,自己今天要去滬城。

她敷衍兩句掛斷電話,立刻下地跑出臥室。

前一秒還匆匆忙忙一團亂,下一秒,目光越過客廳,一眼看見開放式廚房。

蘇稚杳印象中,廚房是個煙熏火燎的地方,她幾乎不踏進去。

但眼前的畫麵顛覆了她的認知。

男人立在黑岩島台前,一隻手閑閑抄在褲袋裏,單手持握廚用噴.火.槍,火焰勻動,鋪在海鮮燴飯表麵的芝士慢慢融化。

另一口鍋裏咕嚕咕嚕正在熬著什麼。

手上動作不緊不慢,格外從容,看著是個常年做菜的老手。

他應該沒有外出過,短發沒打理,隻隨意抓了兩下的樣子,身上單一件白襯衫配休閑褲,紐扣鬆著幾顆,袖子挽到小臂,再無過多配飾。

晨午時分的陽光灑進落地窗,極有氛圍落在他身上,讓他的身影變得虛虛實實,不清晰。

蘇稚杳呆呆望著,移不開眼。

聞著飄來的濃鬱香味,她肚子更餓了,再想想,誘.人的似乎不止是食物。

賀司嶼撩了下眸子,不著痕跡地瞅了她一眼,她光著腳丫子,在地毯上站著。

顯然她剛蘇醒,宿眼惺忪,長發蓬亂。

有句詩叫,濃睡不消殘酒,還有句詩叫,睡得春酲欲醒,完全是她當時困懶的模樣。

賀司嶼斂眸,視線回到手上。

他抽出褲袋裏那隻手,不說話,也不看她,隻隨意往某個方向大致指了下。

蘇稚杳懵怔看過去,沙發旁擺著一雙拖鞋。

她反應過來,乖乖跑過去,把赤.裸的雙足兜進拖鞋裏,因男士拖鞋過大,她再走動就有了噠噠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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