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底下明顯附著一層不悅。
“我當蘇小姐早之前,就已經對我的感情生活足夠清楚了。”
又是一段靜默,賀司嶼再度開口:“處心積慮接近我,口口聲聲說鍾意我,若是我有呢?你想怎麼辦?”
蘇稚杳隱隱醒悟,屏住呼吸。
賀司嶼定定看住她,從喉嚨裏哂出一聲笑:“做我見不得光的小情.人麼?”
盡管在他明說之前,蘇稚杳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真聽到耳朵裏,心髒依舊不可抑製地顫了下。
她下意識想承認錯誤。
那話確實有質疑他品性的嫌疑,甚至聽上去,言語間都能感覺出這是在和他坦言,自己至始至終隻是抱著玩玩他的心態,沒有多餘真心。
對方有情緒理所必然。
何況是他這種,對背叛和玩弄恨之入骨的人。
可話到嘴邊,就是出不了口。
嬌氣的性子和自尊心齊齊作祟,也要怪醉後頭腦還不甚靈清,蘇稚杳脫口而出:“那你明明知道我和程家的親事,還不是沒避嫌,把我帶回自己這裏了。”
不合時宜,雪上加霜。
話音落下的一刹那,蘇稚杳就後悔了。
賀司嶼沒錯,他不爽沒錯,說的話也沒錯,錯的是她。
就算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但假如他當真有交往的對象,那她煞費苦心接近豈不是太無恥,這問題,不僅看輕了他,也看輕了自己。
她就不該問。
蘇稚杳在心裏怨自己缺心眼,腦袋頭回這麼混沌,那種傻話都問得出來,酒精真是誤人。
她剛想啟唇賠錯,賀司嶼的聲音落了下來。
“避嫌?”
他低了下頭,笑了:“你在指望什麼?指望我講道德,指望我有良知?”
這一聲輕笑裏,蘇稚杳聽出了冷嘲和低氣壓,隨後他的語氣有種壓抑的平靜:“我是什麼樣的人人盡皆知,怎麼,沒人提醒過你麼?”
提醒過。
父親提醒過,程覺提醒過,小茸提醒過,群裏的名媛千金也提醒過。
全世界都有在提醒她,賀司嶼這人有多陰暗,恐懼他,忌諱他,見了他當遠則遠。
她同樣這麼認為過,可現在,蘇稚杳覺得,他是很好說話的,有惻隱心,有人情味。
在他那裏一回複一回占到的便宜,憑的當然不是她那點能耐和本事。
隻是他的良心是一種氣質,在骨不在皮。
“你是哪種人?”蘇稚杳突然想聽他自己說,而不是隻知別人口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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