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破天荒又問:“她幾時走的?”

“沒留意時間。”蘇稚杳聲音悶悶的,沉浸在自責裏,回答了個模糊的概念:“傍晚的時候。”

賀司嶼靠回頸枕,聲息透著幾絲懶意,語氣聽來不怎麼上心:“沒有哪個宗師收徒不看資質,缺少天分的學生難成高才,有損他們業內口碑。”

蘇稚杳更喪氣了,腦袋垂得很深。

在Saria心裏,她現在一定是一塊沒有資質的朽木。

接著,蘇稚杳又聽見他淡沉的嗓音:“若不適合,她最多聽你彈兩分鍾。”

蘇稚杳愣幾秒,領悟到意思,黯淡雙眸倏地閃出幾許光亮:“那她輔導了我幾個小時呢,是認為我有天賦嗎?”

再睜眼,賀司嶼就撞上她直勾勾的眼神。

她巴巴望著他,迫切想要他給出答案。

然而沒等他回答,蘇稚杳唇角牽到一半的弧度忽然僵住,又頹頹喪喪地癟了下去:“不對,你都說了,她教我是情分……”

小姑娘還有點難哄,賀司嶼覷她一眼,態度鄭重了些:“你要覺得我出個麵,她就什麼人都教,是不是太辱沒她了?”

蘇稚杳琢磨,這話很有道理的樣子,她細細思考了下,突然被他說服,想開了,總算揚起笑容,倚著扶手箱靠過去:“還是你會哄人。”

賀司嶼輕扯了下唇。

“賀司嶼。”她用那把浸著糖水般的嗓子,拖腔帶調地叫他的名字。

賀司嶼看向她。

她眨著晶瑩剔透的明眸,甜滋滋問他:“下周四的演奏會,你來聽嗎?”

賀司嶼有一瞬的怔忡。

他想起周宗彥的話,下周京市天氣不對勁,你不要留……他的行程,過幾日確實也是要回港區。

但眼前,女孩子的目光融著熱切的溫度,好不容易哄得她高興一些了,他這時候說不,可能她的情緒又要降回冰點。

“我在不在,都不影響你。”

蘇稚杳輕蹙起眉,駁回去:“你在的話,我的表現欲會強一點,說不定能超常發揮呢。”

你在,我的表現欲會強一點。

說者無意,但聽者很難做到無心,表現欲這幾個字眼,實在著染著幾分曖昧的味道。

賀司嶼沉默半天,沒應聲。

“你那天有空嗎?”蘇稚杳追問,她倒是沒思量太多,這年紀的女孩子,還沒被世俗染透,沒有多深的顧慮,心裏怎麼想就怎麼說。

賀司嶼截然相反。

都是徒勞,沒必要給她留期待,他目光回視前方,隻平淡道:“難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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