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稚杳一入內,就有侍應生上前迎接,領她到預定座位。
賀司嶼遲遲沒有回複,蘇稚杳讓侍應生延遲上菜,坐在頂層落地窗邊的位置,托著腮,百無聊賴地欣賞維多利亞港的夜景。
蒼茫夜色裏,港口座座巨輪浮動,瑰麗的燈光倒映海麵,撥開璀璨的水紋,仿佛電影裏的秘境。
蘇稚杳正望得出神,耳邊響起一聲流氓哨。
她循聲抬頭,桌旁不知何時多出幾個人,暴發戶的穿搭,有的尖嘴猴腮,有的賊眉鼠眼,一看便知不安好心。
蘇稚杳沒理,這裏是正經飯店,諒他們也不敢肆意妄為。
“喲,我沒看錯吧,真是小貂蟬?”為首的年輕人大大落落地在她對麵坐下,眼神曖昧地在她身前摸索:“怎麼一個人坐著呢,哥哥們陪你喝幾杯好不好?”
蘇稚杳厭惡地蹙起眉。
這人咬字的語氣,欲望底下清晰壓抑著懷恨和報複,仿佛曾經與她有過很深的過節,可明明他們不認識。
“我朋友就要到了,請你讓讓。”
“賀老板?”
蘇稚杳指尖一顫,心髒繃緊。
看到她眼裏的驚慌,年輕人心滿意足地笑出幾聲,拎起桌麵的酒杯,調戲地在桌上朝她敲兩下:“賀老板和我們林哥談事兒呢,沒空陪你,敬哥哥兩杯,哥哥帶你過去。”
蘇稚杳呼吸越放越慢,預感到事情不太妙。
她好像躲不掉了。
……
維港飯店和平包間,茶水區。
黑胡桃木中式禪意方形長木桌,麵對麵總共配著四把太師椅。
賀司嶼靠著椅背,長腿交疊,手肘隨意搭在椅子扶手,右手指尖握著一支雪茄,煙霧縈繞。
他脫下的西裝外套掛在右邊那張太師椅的椅背,身上的馬甲襯衫很顯身材,皮質袖箍束縛下的手臂,肌理線條硬朗而帶勁。
一派矜驕。
對麵的林漢生抽著細煙,吞雲吐霧間說道:“賀老板,還是那句話,我就這麼一個要求,今晚我的貨裝完箱,立刻出船,隻是提前一天而已,對你賀老板絕非難事。”
賀司嶼扯唇冷笑,抬手抽了口雪茄。
他不說話,四周的氣氛冰封住,仿佛結著一層霜,凍得人喘不過氣。
顯然之前的相談並不愉快。
林漢生敲了下煙灰,擺出一副好聲好氣的樣子:“賀老板,都是兄弟,行個方便。”
賀司嶼半垂著視線,青白煙霧從唇間緩緩吐出去,聲音染上抽過雪茄後性感的沙啞:“跟我稱兄道弟。”
他撩起眼皮,直視對麵的人,深不見底的黑眸中笑意隱約,但那笑是陰冷的。
語氣沒有起伏,一字一句:“你也配。”
林漢生麵色忽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