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好像全世界同時在提醒她,賀司嶼的好。
那天晚上,蘇稚杳在書房練琴。
她的手指行雲流水地起落在琴鍵上,每個音階的節奏都精準無比,可聽來明顯虛浮在表麵,情緒如一片寂靜的死海,古井無波,她的手有如敲動琴鍵的機器,靈活,但沒有感情。
Saria扶了扶墜鏈老花眼鏡,目光從書裏抬起來,望過去,凝眉道:“杳杳,你心不在焉。”
琴音一止,尾聲漸漸如風消散。
蘇稚杳指尖蜷了蜷,雙手離開琴鍵,垂下去,擱到腿上悄悄捏緊手指,低悶的聲音在書房裏顯得有些空遠。
“……對不起。”
她的問題並非技巧上的,Saria放下書,起身走到她身邊,掌心落到她肩膀,輕輕一握:“親愛的,你有心事。”
蘇稚杳低著頭默認。
她的確有心事,心事壓在心髒上,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
“在想他?”Saria一語破的,活到她這歲數,很多事輕易就能看出一二,何況她曾經也有過小女孩的時光。
蘇稚杳心跳停了一秒,仰起臉。
她寶石般漂亮的淺褐色瞳眸前,仿佛輕籠著一層迷霧,看不清前路,模樣像一隻迷失森林,沒有方向的鹿。
Saria俯下身,心疼地貼了下她的臉,擁住她,語氣溫柔:“我可憐的孩子,今晚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就好了。”
蘇稚杳臉埋在她身前,無力地閉上眼,還是為自己今晚的不認真道歉:“對不起……”
Saria搖搖頭,拍撫她的背。
蘇稚杳泄下一股勁,闔著眼睛不願意睜開。
這種感覺太折磨,哭不出來,無法宣泄,但胸腔明明白白被情緒堵塞著,她從沒有這樣過。
逃避之所以這麼難受,她覺得。
自己可能有一點喜歡他……
……
初賽的前一天。
鄰居辦生日派對,邀請Saria和蘇稚杳過去共同慶祝,蘇稚杳心情還是低落,原本想要婉拒,在家中練琴,但Saria極力勸她,表示她需要放鬆。
再推辭不禮貌,蘇稚杳便答應下。
Saria拿出奧地利的傳統服飾給她,一套碎花巴伐利亞裙,裏麵是花苞短袖的亞麻白襯衫,外麵的背心胸衣緊身收腰,連著大裙擺,刺繡精美的碎花,鑲邊墨綠條紋。
蘇稚杳穿著正好合身。
派對還在準備,Saria在別墅裏與鄰居交談,房子裏忙碌的都是老一輩,蘇稚杳想幫忙,被大人們笑哈哈地推到小朋友那一撥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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