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害怕,怕他狠絕的對象是她。
蘇稚杳僵硬地搖了一下頭,大腦氧氣逐漸透支,她喘著氣,微微哽聲:“對不起……賀司嶼對不起……”
“對不起我什麼?”賀司嶼問得隨意。
他明明就知道,非是要逼得她親口說出來。
蘇稚杳動不了,也做不了任何事,她甚至無可辯解,對他的利用都是事實。
缺氧反應更強烈,心跳好似在嗓子眼裏堵著,蘇稚杳緊緊閉著眼睛,不停虛啞著聲重複:“對不起……”
賀司嶼柔聲在她耳邊輕語著,如同情人的呢喃:“你是要告訴我,你一直都在利用我,釣著我,玩弄我,是麼?”
語氣很淡,話說得很慢。
“寶貝?”最後他用溫啞的嗓音喚她一聲,薄唇微張,輕輕啃了下耳垂。
電流細細鑽進耳朵的神經,似痛非痛,蘇稚杳溢出很軟的哼聲。
“別這麼叫。”賀司嶼喘息沉了,任由自己的聲線啞下去。
蘇稚杳顧不得羞恥,眼睛酸脹起來。
眼下他所有的溫柔和纏綿,都是剜心的刀,蘇稚杳心口鈍痛不止。
“不要這樣好不好?”蘇稚杳幹澀的嗓子染上哭腔,看不到他的臉,她心很慌。
他沒有回應,隻是額頭往前,抵到門上。
蘇稚杳同他服軟,鼻音很濃:“賀司嶼,不要這樣……”
賀司嶼額頭抵著門一動不動。
“賀司嶼,我手疼……”她含著抽噎聲,幾不可聞地對他說。
他依舊仿若不聞。
但片刻過去,捏住她腕的手指一點點鬆開了力道。
蘇稚杳的雙手垂落下來。
她慢慢在他身軀下轉過身,抬起眼,麵對他。
賀司嶼垂著眼,擒她的手還獨自壓在門上,居高臨下,審視著她。
不知是不是錯覺,蘇稚杳竟意外沒從這雙眼睛裏看出痛恨的意味,黑得諱莫如深,或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
愧疚在蘇稚杳的血液裏灼燒,她指尖微微哆嗦,攥住一點他馬甲下沿的布料,眼眶濕紅著:“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
賀司嶼就這麼看著她,看了她很久,眸色漸漸在變深變沉。
自我保護的盔甲穿太久都成自己的皮了,他腦中給出的潛意識反應,就是生氣,是憎恨,是要將傷害自己的一切都狠狠毀掉。
但她在哭,在同他認錯,在依順地向他求饒……
捫心自問,自己對她別有用心的接近毫無知覺嗎?
不可能。
但他始終都在默許這件事的發生。
賀司嶼眸子漆黑而深邃,心底裏有不知名的重物橫亙著,又像是泡沫漂浮在海中央,撈不回來,也浸不下去。
沉默了冗長一段時間,他的聲音終於淡淡響起:“說鍾意我的話,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