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前,撿到最後一張時,一隻握著幾張畫稿的手遞到她麵前。
紀臻霓抬頭,還是那個戴著口罩,散發著柑橘冷香的男人。
紀臻霓接過畫稿,第四次說:“謝謝啊。”
男人也總算回應,點了點頭。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卻不見什麼波瀾。
然後他轉身上了扶梯,留給她一尊挺拔的背影。
紀臻霓匆匆檢查畫稿,雖然有些被踩出了印子,但沒破沒損已是萬幸。
她可要拿這些東西,換血汗錢呐。
終於到達商業廣場,搭電梯上十七樓,找到門牌號,館長笑著迎她進門。店裏不大,座位屈指可數,粉色為主格調,精致擺件琳琅滿目,少女心十足。
紀臻霓要把咖啡館畫進她的畫裏,幫店家宣傳,而店家也會在店裏掛上她的宣傳海報。
漫畫通常是用數位板和軟件,在電腦上操作即可,至於為什麼帶了畫板和顏料,店家想在她畫畫時給她拍幾張照,放到各社交平台上宣傳,“漫畫家珍妮花經常來我們店裏哦~”。
紀臻霓準備工具時,館長過來陪她聊天。
“阿花住哪裏啊?”
“在高新那邊租了房子。”
“不是本地人?”
“南方過來的。”
“這樣啊,那為什麼在鳳城啊?”
“我是鳳大畢業的,畢業後就留在這了。”
鳳大是鳳城最好的大學,蜚聲全國,排於前列,全省父母都以“進鳳大”作為培養孩子的終極目標。所以,館長聞言,瞪了瞪眼:“鳳大還有這樣的美女啊?我以為你是美院的。”
紀臻霓在鳳大讀的並非熱門專業,讀書時一心畫畫,專業課學得將就,現在又混得一般,她感覺自己沒給母校長臉,聽人這麼誇獎,並不太迎合。
細致觀察環境之後,臻霓選了角落的一隻矮櫃作為對象。櫃子樣式複古,透過櫃門玻璃,可以看到裏麵放著許多羊皮卷和書籍,手風琴、花瓶等擺件立在台麵上,櫃子前頭鋪了塊地毯,中間置了一方小桌,透明的花瓶擺在桌上,插著簇鮮花。
這小小一隅,卻滿是細節,且不說地毯花紋繁複,陽光灑落的線條與通透感也極具考量。
畫架已架好,紀臻霓手握鉛筆,勾唇一笑,筆尖落在紙上,利落地迤邐出第一道線條。
她最喜歡勾勒細節。
館長是個大胸美女,抹了道複古紅的唇色,舉著手機在臻霓周圍拍來拍去。
長得真美啊,明明可以靠臉,為什麼非得靠才華。
上色到一半,館長湊過去看,奇道:“為什麼這一塊隻留了這幾朵不上色呢?”
紀臻霓答:“花我要用另外一種顏料,那種顏料裏加了牛膽汁,可以增強水彩的擴散性,讓開花的效果更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