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你這幾天,一直在考慮這件事?”
“對。”
電話裏很靜,她連他的呼吸聲都聽不見。他說:“在青碧的時候你沒有放棄我,景深那次你也沒有放棄我,現在你要放棄我了?”
“是啊,其實人最大的敵人,終究還是自己,最容易被自己打敗,不是嗎?”
湯胤辨不出她的情緒。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說:“好。”
臻霓的心被重重一擊,她拚命咬住牙,直到聲音恢複得沒有異樣:“我……最近很忙,過幾天可能要去趟日本,下個月要是有空,我再回鳳城拿我的行李。”
“好。”
……
失戀沒有讓紀臻霓消沉太久,不過三兩天後,她就化著齊整的妝踏進了公司大門。
可以前湯胤家中生變,丁暉被害他受牽連的時候她卻不是這樣。那是因為,受傷的人是他啊,她自己可以無堅不摧,但要是這箭紮在她愛人身上,比紮在她自己身上更痛。
之後去醫院複診,醫生說她的子宮愈合得不太好,要她注意休息,調整心情。
可她不想讓自己閑下來。
臻霓終究錯過了四月的櫻花盛放。
定下回鳳城的日子是一個多月以後,她氣色已經改善了不少。臨行前薑莉找她說:“你身體不好,不要這麼折騰,行李寄來不就好了嗎?”
“我留在那邊的東西很多,怕他收拾不完,他也忙,不想給他添麻煩了。”
“你就是想見他。”
臻霓苦笑一下:“算是吧。”
怎麼會不想見?分手了,不是不愛了。
臻霓挑了一個工作日回鳳城,這樣湯胤既沒有時間去接她,走的時候她也有借口不讓他送。從高鐵站出來,她打了輛車,司機看她輕裝出門,便問:“來鳳城做什麼?”
她笑答:“回家。”
“家在曲江啊?”
“是啊。”
她說得如此自然順暢,話音落下了很久,才察覺到哪裏不妥。
到了小區門口她才給湯胤電話,湯胤當然正在上班,他說:“公主在家。”
“……好。”
上了樓,才稍近家門,便聽到公主在裏麵大聲地叫。媽媽的味道她最熟悉了,她怎麼會不熟悉呢?即便媽媽很久沒有回來了,她也是不會忘的。
臻霓站在門前,輸密碼時手指移動的順序自然而然,他們不會蠢到將生日或是電話號碼作為家門密碼,而是她搬進這裏的那一天日期。
密碼輸完,門開了,迎麵一陣最熟悉的味道。家的味道。
公主一頭拱開門往臻霓身上撲,邊撲邊吠,聲調怪異,像是帶了嗚咽:“媽媽你是不是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