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蘿歎了口氣,道:“不怨你,你不過是撞在槍口上了。”
喚月從小與她同甘共苦,兩人之間的情誼說是主仆,其實更像是姐妹,所以喚月與其他丫鬟相比,確實少了份做仆從的自覺。
這原也沒什麼,岑妄自己還和手下的將士同吃共住,也沒什麼上下級之分,可誰想,今天偏發生了這樣的事。
岑妄總是有一般男人的通病,他可以有一百個紅顏知己,但那一百個紅顏知己終歸是要他喜歡的,而不是被人擺弄著送上的,尤其還是桑蘿送上的。
他方才的話已經說得夠直白夠難聽了,他以為桑蘿是為了私利,讓他玩物喪誌,要害他呢。
他都這樣看待自己了,那麼喚月身為桑蘿的心腹,打聽了他的行蹤還有意管束他的去向,那在岑妄看來,自然更是大逆不道了,說真的,方才他沒有把喚月打二十個板子也攆出去,已經是很給桑蘿麵子了。
喚月卻替桑蘿叫起屈來:“柳月也不過是姑娘你和她提了一嘴,隻是預備著,沒說一定要給她開臉,何況姑娘你才和世子爺大婚,犯不著現在把她推出去,不過是柳月那小蹄子自己沉不住氣,按捺不住這才擅自行事的,又怎麼能怪到姑娘頭上呢。反而是世子爺,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姑娘沒臉,又不留在府裏用膳,傳出去,姑娘可要怎麼辦呢?”
剛才岑妄說那些話時,聲音可沒有往下壓,喚月站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那些個屏息伺候的丫鬟臉上有什麼表情,她也一樣看得一清二楚,她見不得桑蘿受這委屈,當時就想衝進去與岑妄理論了。
平時那麼多紅顏知己,認識那麼多青樓妓子就算了,現在倒是裝得二五八樣了,裝給誰看?還說她家姑娘給他拖後腿,他的腿早被自己給打折了,還輪得到她家姑娘嗎?
喚月當真是越想越氣,小聲道:“才進府一天呢,就給姑娘這麼多氣受,依奴婢看,姑娘說得對,這日子沒法過,找機會逃了就是了。”
桑蘿道:“好了,我都還沒怎麼生氣呢,你倒是把自己先給氣飽了,我的好姐姐,你消消氣吧。他走了,我們正好清淨呢。去擺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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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妄晚間是與李枕約好了的,李枕見他去了,還打趣他:“果真出來了,我還當你沉醉溫柔鄉,不舍得出來呢。”
岑妄瞥他眼:“你鬧鬧清楚,我哪來的溫柔鄉?”
李枕道:“看起來,又鬧出些紛爭了,是為了葉唐?”
白日裏岑妄突然找到他說要尋個人時,李枕倒是愣了會兒,問岑妄:“你是懷疑你娘子不忠嗎?”後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道,“桑叔叔從小看著你長大,對你猶如親生孩子般,若你娘子果真不忠,他定會早早斷了這樁婚事的,沒道理讓你去踩這個雷坑。”
岑妄道:“沒什麼不忠的,隻是做了個夢,我尚且還不知道葉唐是否真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