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桑蘿最開始就想得很明白,她可以跟著王妃學習看賬管事,但當王妃說要給她派能幹的管家協助她時,桑蘿還是拒絕了。可能最開始的路會走得磕絆些,她還是想要自己慢慢走,跟頭摔多了,記性也都是長在她的腦子裏的,她總能成長地獨當一麵。
這些想法和她用來指責岑妄的話也不衝突的,如果她有個關愛她的父母與和睦的家庭,其實大可做個不諳世事的富貴閑人,但桑蘿注定沒有這個福分,所以她隻能走上荊棘路,並且堅信,荊棘路的前頭會有康莊大道等她。
幾個挑釁她的管事不算什麼,保不齊她以後還會遇到,她要做的就是靠自己的能力把他們趕走,保全自己的權益。
所以岑妄說她舍近求遠也好,她就是隻想用桑蘿可以辦的辦法去解決這件事。
而找訟師替她去告這幫管事,也是她唯一能辦到的法子。
岑妄仍舊覺得桑蘿的想法不對,他道:“我隻是想幫你出麵與他們交涉而已,不是說我參與了這件事,以後就要對你的嫁妝指手畫腳,我沒有那樣的想法。而且掙錢這個事,”他想了想,
“你開出足夠的價銀,就能請到能幹的管事,不必要你自己去鋪子進貨盤貨,想辦法該怎麼多掙點銀子。”
他說完,又怕桑蘿多心,覺得這話是在陰陽怪氣她之前沒有打理過鋪子,不知道鋪子該如何經營,因此連忙補充道:“我也是看母親打理時知道的,我自己沒打理過。”
王府的產業大,自然不可能事必躬親,而且產業與他們而言隻是捎帶,他們的重心從不在商業上。
所以岑妄覺得他說得沒錯,哪個名門貴族會親自幹這個,都是底下的人跑腿,他們坐等享受就是了。
他依然理解不了桑蘿內心所缺失的安全感與喪失的身份認同感。
從最開始,他們的記憶與遭遇就決定了他們的思維不在同一線上,自然而然,看待事務的方式就宛如怎麼也合不上的齒輪。
桑蘿放棄了,道:“要不你這麼理解吧,我寧可多走不必要得彎路,我也不想要你的幫助,可以嗎?”
岑妄原本的笑容凝固住了,他仔細看著桑蘿的神情,覺得她的模樣不像是在看頑笑,她是很認真地說出了這句話。
岑妄道:“為什麼?我覺得我已經和你解釋得很清楚了,我覺得我們之間的矛盾還沒有深到非要針鋒相對的地步吧。”
桑蘿道:“你解釋清楚了,我就該原諒你嗎?以及,你有沒有想過,你隻是自以為的解釋清楚了,其實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根結在哪裏。”
第三十一章
麵對岑妄詫異的眼神, 桑蘿意識到她說漏了嘴。
他的表情很容易讓人覺得,今生的他並不記得前世的事,也根本沒做過那些事, 用那些指責針對他似乎顯得有些沒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