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都把人家夫君的名字記得這樣勞,沒少在夜裏恨恨地念叨吧。”李枕這話說得陰陽怪氣,又道,“不諳世事的小姐遇上慣會甜言蜜語的書生,略騙騙就能被得手,濃情蜜意時哪裏會顧得上書生的真麵目,等成了親終於看清了人,再直呼上當,也是她蠢,不安分的緣故,若是她知曉規矩些,哪裏能走到今天這地步。”
岑妄沒說話,但他那副樣子,顯然是不大認同的。
李枕道:“我可替你去打聽過了,這幾日她夫君回了家,同進同出的,小日子過得很親密,可輪不到你插足。”
岑妄下意識道:“不可能。”
他親眼見過葉唐如何對待桑蘿的,又怎麼可能相信桑蘿會對葉唐好。
但事實是由不得岑妄不相信,李枕見他死鴨子嘴硬,把岑妄帶去了桑蘿的家,青天白日的,就聽見葉唐在和別人聊天。
聊生養的事。
葉唐道:“是得要個孩子,不然老了都沒人給你養老送終,為了這個,最近老子可努力了,夜裏都要弄個三四遍……受不了也得受,而且也沒什麼好受不了的,老子都不嫌累,這天底下哪有耕壞的地,隻有累死的牛……”
然後就是幾句汙言穢語,岑妄沒聽下去,沉了臉色轉身就走。
岑妄臉色沉沉地走出了巷子,偏李枕還頂他的肩:“你看我說得對不對?”
岑妄煩悶地錯開。
他想不通,回去問了王妃:“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被夫君虐待了還會死心塌地跟著他,為他生孩子的女人嗎?”
王妃道:“有啊,怎麼沒有,你要說起這個,我可真的氣。”
是的,確實有,王妃隨口就舉了幾個例子,邊罵那些女人拎不清,邊跟岑妄說,婚前再沒了解,娶回來了就是自己的娘子,一定要對自己娘子好,真過不下去可以和離,反正絕對不能欺負娘子,不然就是個人渣敗類。
岑妄頻頻點頭,心思卻飄遠了。
原來真的有啊。
可桑蘿怎麼會是呢。
他總不願意相信這個答案,所以後來他覷了個空,獨自又去了那條巷子。
正巧葉唐不在,桑蘿一人在家。
她在補衣服,低著頭,半邊發垂落在鎖骨處,依然能看到脖頸處隱隱若現的痕跡。
岑妄死命盯著那痕跡看,同樣的痕跡他小時候也在王妃脖頸上看到過,王妃騙他是蚊子咬出來的,後來和李枕研究了很久,問了一些男人才知道那是什麼。
他看的眼睛都酸起來了。
桑蘿終於抬起了頭。
其實她早該發現岑妄的,畢竟他站在跟前,遮下的陰影一大塊,隻是桑蘿此時卻很麻木,對外界的感知都要弱了很多,如果岑妄能注意到她手裏的針線活就應該發現那些針線穿得很潦草,陣腳時而鬆時而密,被人很心不在焉地釘在上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