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蘿握著喚月的手款款道:“你我之間不必談主仆, 在桑府十四年裏, 你跟我吃了多少的苦頭,我早就不把你當奴婢看待了,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如今好容易得了自由, 能自己做主了, 哪有讓親人繼續做奴婢的道理?”
喚月就紅了眼眶, 低聲泣著。
桑蘿道:“喚月,這不隻是我的新生,也是你的。”
*
桑蘿的想法是她要在錦端開一家酒樓。
她之前就在錦端開過羊肉湯鋪子,雖然隻是小小的一間鋪子,但是她也是花了些心思的,潛心研究過錦端這兒的口味,也對各處街道的熱鬧程度有所了解,因此,這對她來說並不算是件難事。
如果這家酒樓真能開起來,那就會成為她生意的起點,等到日子再安穩些,桑蘿是有心再研究其他類型的鋪子,最好能把她的鋪子遍地開起來的。
桑蘿要做什麼,喚月自然是鼎力支持的,因此她們搬進小院後沒幾天,桑蘿就出門去看鋪子了,家裏一切由喚月照顧。
這日桑蘿回來,喚月便迎了上來,給她倒了杯涼茶,桑蘿眼尖,見半掩的廚房門扉間露出一掛粽子來,她心一動,側頭問喚月:“粽子是誰送來的?”
喚月方才想起道:“是隔壁的一個書生,好像叫林深?他見來了新鄰居,便拎了一提粽子來看望,說有白米粽,肉粽和蜜棗粽。”
她說著,便見桑蘿還抿著茶杯延的唇微微翹起,分明是一個笑,喚月頓了頓,恍恍惚惚間明白了什麼。
桑蘿道:“下午便不去了,我和你做些江米麵糕給鄰居們送去吧,都說遠親不如近鄰,初來乍到的,也該拜訪一二。”
喚月倒也不戳穿她,隻殷勤道:“家裏少些食材,我吃了午飯上街買去。”
桑蘿點點頭。
桑蘿家的炊煙才剛升起,那邊的院門就被人敲響了,喚月看著,於是桑蘿出去開門。
猝不及防的,她就這般與林深見了麵。
林深還是記憶裏的林深,穿水藍色的直裰,用東坡巾束著發,清秀的眉毛下是一雙天然的笑眼,望之可親。
他見著桑蘿也是一愣,原本還撣著身上的灰塵,現在也慢慢站直了身子,過了好會兒,似乎也忘了原本是他來尋的桑蘿,隻站在那兒撓了撓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桑蘿先笑問道:“想必你就是林深了?喚月與我說起過你,謝謝你的粽子,我們正在做江米麵糕,也想請你進來坐坐,賞臉吃一個。”
林深更不好意思了,道:“姑娘客氣了。”
桑蘿便請他進去,林深也不是頭一次來了,送粽子來時喚月也請他進來吃過茶,當時還不覺得怎樣,可也不知怎麼,現在跟著桑蘿走,心裏倒是莫名的緊張,又有些好奇,仿佛警幻仙子帶著他遊太虛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