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道:“可是我要她負責時,她也未曾拒絕,她分明是心虛。”
岑妄被這話氣到了,道:“你夫君是她的夥計,如今她的夥計不幸出事,她願意為夥計料理葬禮,還肯拿銀子貼補家眷,是她的心善,但心善不是你訛詐她的理由,若在你眼裏心善就是心虛,這個世界上可不敢再有心善的人。我勸你還是收點力,把真正的憤怒發泄給害你丈夫的元凶吧。”
那婦人便沒話說了,那刀還明晃晃地在她眼前晃著,料是她還有再多的話都不敢說了。
岑妄對寧蘿道:“把院門打開。”
寧蘿點點頭,打開了鎖,裏頭的三個男人不知道外頭究竟是什麼光景,隻聽見出現了一個多管閑事的男人,他們自覺當下是以三對一,完全可以狠狠地教訓人一頓,讓他不要再多管閑事了,因此寧蘿將門打開時,三人非但不收力,那砸門的拳頭還直挺挺地衝寧蘿砸了過去。
寧蘿直覺當腦門一陣拳風,然後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腰上就收緊,身體被人旋抱到了一側,緊接著就聽到了三聲慘叫聲。
岑妄麵色發寒:“我就在這兒等官府來了,我倒要看看還有沒有王法了。”
*
官府。
縣令擦了擦汗,誰都沒料到是這樣一個結果。
那三個男人在外頭蠻橫得很,但進了官府一個比一個慫得快,把所有的事都像倒豆子一樣倒了出來。
原來他們覺得那夥計已經死了,並不是如婦人那般胡亂猜測,而是昨晚婦人在找人的時候,遇到了個老乞丐,那老乞丐靠著牆,支著根竹竿,看他們焦急地經過時,連眼睛都沒抬一下,就問:“找人?”
婦人想到乞丐在錦端神出鬼沒的,那夥計又是在乞丐的地盤上沒了人影,或許這乞丐當真知道些什麼,因此停下步子,問道:“你見過嗎?”
還沒等她把人的外貌穿著形容出來,那乞丐便道:“不要找了,找不到的,就當死了。”
婦人一驚,再要問,那乞丐便暴躁地用竹竿打她,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打的,就兩竿子,瞬間讓婦人沒了勁,整個身子都軟了下去,等她緩過神來,那老乞丐早就無影無蹤了。
婦人越想此事越覺得蹊蹺,回去與大伯小叔子們合計了一下,都覺得夥計這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這事不會好辦。他們當然希望殺人償命以慰死者在天之靈,可更殘酷的生存的問題還擺在前麵。
婦人哭道:“家裏實在沒有銀子了,我男人死了後,我也沒法繼續在祖屋住著,得搬出去,可是賃屋也要銀子。要是讓官府查,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給我個結果,而現在我又急需用銀兩,因此後來我想到,我男人做工回家後總是誇掌櫃的厚道,從不苛待他們,我就想著你也年輕,還是個女人,女人心善麵皮子軟就想著可不可以多要點銀子出來。”
寧蘿看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心情也有些複雜,但此時讓她更為複雜的還是她的大伯交代出來的事,因此她也不想和婦人再攀扯下去了,道:“我身上隻有五兩的銀子,你先拿去,我說了要接濟你們自然會說到做到,現在更要緊的是相信官府會替你的夫君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