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理剛轉學來的時候,其實隻熟悉自己班上的同學。
他第一次跟別班的女生說話,是一個女生那次來他們班上找物理試卷。
但當時的岑理並未多注意這個女生,他隻知道這個女生是隔壁班的,跟他同一個物理老師。
某次他路過128班的走廊,當時128班在開班會,裏頭很熱鬧,女生站在講台上發表講話,說是演講,其實更像是單口相聲。
把講台下的其他同學都逗得咯咯笑,女生眉眼彎起,也嘿嘿笑了。
岑理隻停留了很短暫的幾分鍾,然而就這麼幾分鍾,他被128班的這種氣氛給感染,被女生逗笑,站在他們的走廊上微微笑了。
之後偶遇到過女生幾次,然而每次她都是目不斜視,低著頭就從他身邊走過去了,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她在講台上時的那種活潑。
真正看清楚這個女生的模樣,是在器材室裏。
那段時間母親忙於醫院的工作,而岑理頻繁接到父親那邊打來的電話,話裏話外都在叫他回燕城。
他當時還以為父親是舍不得他,一開始還為此欣喜過。
可後來才知道,原來是父親新娶的太太沒能懷孕,沒能給父親生一個新的孩子出來。
父親是官員,第一段婚姻已經鬧得很不愉快,如果第二段婚姻也匆匆結束,會影響他的政治形象,於是他想起了那個遠在童州的兒子。
明明當初在兒子選擇跟母親的時候,他破口大罵,說他要是敢跟媽媽走,以後就再也沒這個兒子。
說沒了他這個老子,他這個兒子什麼都不是。
沒有理會父親的威脅,岑理堅定地選擇了母親。
然而來到童州後,他才發現生活真的沒有那麼簡單。
單親家庭的壓力,全扛在了母親的頭上,岑理不願再給母親增添負擔,隻能沉默地在學習上拚力,母子間就這樣疏於了交流。
他開始覺得老師們和母親期盼的眼神讓他厭煩。
可他無法逃避,也沒有可傾訴的人。
他需要紓解。
去超市買煙的時候,岑理其實也注意到了同校那幾個在偷偷看他的男生。
但他佯裝不知。
他知道抽煙不好,所以他希望被誰抓住,希望有個人來告訴他,抽煙不好。
在器材室孤單地抽了好幾天的煙,終於被人發現了。
那個放學的傍晚,他和那個女生在黃昏之下,在器材室裏單獨相處過一段很短的時間。
女生好像很怕他,始終不敢離得太近。
不過她還是提醒了他抽煙不好,還告訴了他很多其他的解壓方式。
雖然沒用,但岑理不在意,他需要的隻是有個人來發現他,然後跟他說說話,告訴他抽煙不好,這就夠了。
然而那個女生隻出現過一次,就再也沒來過器材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