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昕不否認他說的,但由他說出來,又覺得過分算計。
“今天你聽到些什麼?”張昕是為了聽常皓的消息來的。
“我聽說謝總和老馮說代理公司水平不行,聶總不高興了。”常皓說。
張昕覺得那掮客公司水平確實有限,但意外聶漢喬下場親自表態。
這時,兩碗八寶辣醬麵端了上來了。
張昕看了一眼,覺得辣醬炒得太薄,沒用筍丁用茭白不夠爽脆,湯頭味道可能會有些淡,麵下得也有些生。
常皓拿起勺子,喝了口湯,說:“我要和你講的是我從集團商務部離職了。”
張昕意外,他入職沒多久,雖然水平不怎樣,但竟然那麼快就在總部吃不開,忍不住問:“後麵去哪兒?”
“現在等 offer。”
看得出常皓不願意說,張昕也不追問了,低頭吃麵。
“慢點,沒人跟你搶。”常皓看著她說。
在以前談戀愛時,他們也有過這樣的畫麵。
在學校後門的麵館,他們一起去吃飯。他吃辣肉麵,她吃雪菜肉絲麵。他覺得張昕吃得快,自己卻過分慢,生怕麵湯甩上漂亮的衣服,那是他媽寄來的外國貨,最後他的麵總是剩下大半,湯都喝完了。
“我上個禮拜回去,阿爸跟我說見到你了……”常皓說。
那是一個月前的事,她周末去看一個品牌商的門店,抄近路穿了新村。市政改建後,許多老新村外觀被修得差不多,她覺得眼熟,但認不出原來的樣子。走過一排房子,被一個人叫住了,聲音是蘇式本地話。
她認出來那人,叫了一聲:“常阿叔。”
“喲,還記得我啊,有良心。”那人就是常皓的爸爸,花白頭發,窄臉細眉細眼,灰花襯衫白褲子。比第一次見時衰老了不少,但自我感覺良好的腔調沒變。
“好伐啦?”常爸問。
“好。”張昕不想多說,知道這老頭兒說話難聽。
“聽說你離掉後,再結了伐?”他果然說話難聽。
“沒。”張昕想著盡快走。
“作孽。早曉得,讓常皓尋你當老婆了。”常爸說。
這句話讓張昕感覺被冒犯,她想到常皓的事,便起了刺激這老頭兒的心思,故意說:“常皓現在不好嗎?”
常爸果然開罵:“好則屁啊,小棺材沒良心!跟他老娘一個樣子!自己住大平層,讓我還住老新村,梅雨天牆壁發黑,退休工資搓麻將都不夠,孫子娘希匹還跟人姓!”
……
“我爸說早知道讓我跟你結婚,我真的後悔沒去香港。”常皓說。
對於一個已婚男性投來的暗示,張昕一句都不想接,更何況這人還是常皓。她說:“吃完回去吧,你老婆孩子還在家裏等呢。”
常皓沒搭理她的話,繼續問:“和湯睿銘見了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