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宜湊近看她的右手,又看了臉上的擦傷,怒斥道:“這老馮真是昏頭了!這是要出人命的!”
張昕看著他的表情,猜到把自己叫回來的意思,不接話,等他繼續說。
果然,他說了一堆自己的痛心,說他打電話去訓馮立十:“老馮在電話裏懊悔,說一時衝動,沒想到那麼嚴重,說對你的受傷要負全責。”
張昕還是不做聲。
等他都說完了,話風才轉:“現在搞成這樣,要怎麼收場。大下午一部警車停在我們大樓門口,樓裏麵都以為出了大事,以為殺人了。”
“謝總,我想不到除了報警以外怎麼辦。”張昕不示弱。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小張。我是在想,接著要怎麼辦。”
張昕知道謝晉宜來做和事佬,從痛罵馮立十的時候就知道,但她不主動提,“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謝晉宜做出苦悶的樣子,應該很早就想好了:“這樣行嗎?我來幫老馮拿個主意!他必須得賠醫藥費和營養費,加倍賠,不,三倍!你呢,也算是在工作中受傷,我放你兩個禮拜假,再幫你申請一筆工傷補助。怎麼樣?”
張昕的手開始劇烈疼,還是平靜說道:“這不是錢的事。我和馮老師再做不了同事了。”
謝晉宜愣了一愣,“不至於因為這件事開除他吧。”
張昕盡量讓自己保持克製:“今天這件事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對我就有言語騷擾和攻擊,就在我們公司的茶水間裏,可惜我沒有錄音。當時我息事寧人,沒和公司舉報,但沒想到接著還變本加厲。”
這段謝晉宜顯然不知道。
“那你有什麼想法?”他問。
“我沒想法,看公司對我的事有什麼想法。”張昕把問題拋回去。
謝晉宜看著她,露出一臉為難甚至悲痛的表情,在張昕以為他無話可說時,他說:“其實呢,我問老馮原因了,他也說了為什麼生氣。他其實也敬佩你無私,以為你是個做事非常幹淨的人,但沒想到你和文石的總經理還有另一種關係……”
張昕有點驚了,知道他可能會說,但沒想到會放到那麼毫無價值的事情上。她甚至想不通是怎麼做到一麵說著那麼惡心的話,一麵還那麼悲痛唏噓,像是德高望重的長輩見識了晚輩犯錯。
可惜,這件事不會成為她的把柄。
她確保自己清晰地一字一句說出來:“如果您去了解的話,就知道我和那位湯總離婚很多年了。於私下,我們隻是還能做朋友的交情,於公事,我們完全是站在雙方公司的角度上處事。馮老師對我的汙蔑是他的想象,我不接受!如果這次是因此而起,我不可能會和解,還會追究到底!我不怕別人知道!”
謝晉宜沒想到張昕那麼強硬,口氣又變了:“當然當然,小張,別激動!我是相信你的,我也相信這裏麵有什麼誤會!”他換了另一個說法,“我隻是想請你再考慮下老馮的處境,他真的難,家裏四個老人,老婆不上班,孩子還很小,前任的孩子剛讀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