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正庭,就是他與施綿婚事的最佳見證者。
被菁娘與嚴夢舟雙重算計的袁正庭,一聽近在眼前的婚事就連聲否決,“不可,四公子的婚事絕不能如此草率……”
菁娘早料到他會反對,將對付施綿的說辭搬了出來。
“隻有兄嫂,沒有父母?”袁正庭怔忪轉頭,被他看著的嚴夢舟神色平淡,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
“……都有單獨的府邸了,哪裏還需要事事與兄長稟告,先生您說是不是?”
袁正庭對施綿關照多年不假,但心中門清,皇室絕不會讓一個有克親之名的女子做皇子正妃的,最多隻能讓她做個妾室。這婚事不能成。
菁娘見他臉色不佳,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背著嚴夢舟低聲與他哀求:“倆年輕人情投意合,他出身權貴,我家小姐也是不差的,屬門當戶對。我試探過十四,他是不介意那勞什子壞名聲的,望先生行行好,成全這對苦命鴛鴦……”
聽了這話,袁正庭是全然明白了,原來雙方都對彼此瞞了自己的身世,計劃著先斬後奏。他在兩邊都能說得上話,被當做了冤大頭。
施長林那邊簡單,施家卻是個大麻煩,景明帝那裏更是不可饒恕的欺君之罪。
袁正庭不肯擔這個責任,嚴詞厲色地拒絕了。為官多年積攢的威壓一出,直駭得菁娘說不出話。
菁娘怎麼也想不到會在袁正庭這裏栽了大跟頭,囁嚅著站在他身側,拄著拐的身姿卑微極了。
“竹樓那邊的鈴鐺聲是不是響了?”嚴夢舟出聲解圍。
菁娘滿心苦悶,在他說第二遍時才反應過來,窘迫道:“是嗎,我都沒注意,那我先回去看看小姐……”
她走後,剩下兩人開誠布公。
袁正庭一板一眼道:“草民不知殿下對小九編造了什麼身份,但這樁婚事陛下與娘娘會是何種態度,殿下應當心知肚明。為了顧全小九的清白,殿下可在施長林歸京後提出別的法子,讓小九做正妃,是絕無可能……”
“那隻鴻雁是袁平柏射下的。”他說的話,嚴夢舟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平靜地出聲打斷他。
袁平柏就是袁正庭的二孫,腦子不好使,讀書不成器,射箭的準頭倒是不錯。
聽出嚴夢舟是在追究害得施綿發病和落水的罪魁禍首,袁正庭麵色憋紫,仍是不肯鬆口,“這事是草民孫兒的不是,草民已代他二人與小九賠罪。”
“與袁平柏、袁望鬆同行的,有一個姓駱的,他今晚就會因醉酒意外墜河而亡。”嚴夢舟漆黑的雙眸直視著袁正庭,將方才吩咐護衛的事情說出來,眉梢一挑,繼續道,“我向來有仇必報,先生是知道的。”
袁正庭麵色白了幾分,知曉嚴夢舟說的都是真的。
六年前,他才十四歲,就射殺過朝官之子、想要將為難他的六皇子活埋,更曾對袁正庭本人動過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