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看稍許,目光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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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將偷聽來的話傳給施綿,施綿由此想到了黔安王與景明帝,還有那個趁著先帝病重逼宮的辰王。
嚴夢舟與她說過,想要提前脫離京城去封地,要等一個機會,一個動亂的機會。
施綿將這些摻雜在一起細想,想得心驚膽戰。
庭院中響起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沉思,一抬頭,看見菁娘回來了。菁娘遠遠喊道:“明珠,王妃派人來接你了!來了許多侍衛,催你立即動身回去!”
因為皇子遇刺的事情,現在京城滿大街都是官兵,黔安王夫婦不放心明珠外出太正常了。
施綿抓住明珠的手,誠摯道:“明珠,多謝你與我說這些……”
她沒有消息來源,若非明珠告知,怕是要等這事在民間傳開了才能獲知。
“我就是與你說說閑話,有什麼可謝的。而且就算我不說,四哥也會告訴你的。”明珠不以為意,隻叮囑她近日小心。
施綿感謝她,送她出去的路上,想著方才所思,心中始終不得安寧,叮嚀道:“你聽王爺與王妃的話,老實待在府中,不要外出了。等這些風波過了,我再去尋你。”
送明珠到醫館門口,見黔安王派來的侍衛足有七八十人,威風凜凜占據了半條長街,嚇得周圍百姓房門也不敢開了。
雨點落在腳下濺起水花,施綿看看陰沉沉的天空,想再與明珠叮囑幾句,已榻上車攆的明珠忽然回頭招手。
施綿走近,聽她低聲問:“你與四哥是真心想回封地的嗎?”
“是。”施綿眼神澄澈,認真地回答她。
明珠輕呼一口氣,對她笑笑,輕快地上了馬車。
陰雨天持續了三日,第三日天將黑時,嚴夢舟回到了醫館,被圍著查看了傷勢。的確隻是皮肉傷,幾日下來已經結了淺淺的痂。
施綿心神微鬆,耐著性子用了膳,先一步回屋洗漱。
嚴夢舟進來時,她已經躺下,在嚴夢舟要掀她衣裳查看淤青時,摁住他的手,問:“你與我說說,你心中究竟是什麼打算。”
幾日未見,嚴夢舟惦記著她身上的淤青,也懷念著分別前的親密,突然被這樣問,動作停頓住。
靜默了下,他語氣自然道:“沒什麼想法,嚴家正忙著嚴狄的葬禮,等他們忙完了再說……”
施綿聽出他的不誠,眉心緊皺著打斷他,“這幾日我想了許多,也與明珠打聽了些舊事,發現很多不對勁的地方。我不喜歡被瞞著,你究竟是何打算,今日就與我說清楚。”
寢屋裏燃了蠟燭,熏黃的燭光被外麵淅瀝的雨聲震動了一般,微微抖動,連帶落在嚴夢舟麵龐上的光影忽明忽暗,讓人看不出他眼中情緒。
嚴夢舟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