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賣了個關子,很有沉重往事不可提的禁忌味道。
難不成,沈寒山撞見過什麼魑魅魍魎,因此深諳此道?
這世上,真有鬼神嗎?
蘇芷莫名想到每回官家同萬民祈福拜神,她總不信邪,嗤之以鼻。
難不成她那時的心聲都會被神佛知曉,累積在罪業之中,擎等著她下陰曹地府再發落?
蘇芷一陣頭暈目眩,心裏頭一回不安地打起鼓來。
麵上,她還要披著殺伐果決的皇城司使皮子,不能流露出分毫怯弱。
蘇芷掙紮了一程子,還是佯裝硬氣地問:“你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沈寒山笑,如沐春風:“想知道?”
“嗯……”
“求我。”
“滾!”
蘇芷發了狠,拽了沈寒山一把,害他趔趄,緊跟其後。
旁人眼裏,蘇芷果真蠻橫無理,仗著官家的偏袒,連從三品大員都不放在眼裏;可在沈寒山的眼中,隻覺得惱羞成怒的蘇芷可親可愛,處處都透著小娘子的柔情小意,待他也比旁人不同,多了那麼一分親昵與隨性。
蘇芷知沈寒山貪生怕死,隻得她來打頭陣。
暗道裏黑,她燃了一根不易滅的桐油火把,一步步朝下踏去。
沈寒山在後頭拉她衣料,問:“芷芷若是怕,要牽我的手麼?”
他恬不知恥地遞出手來,白皙纖長的男人指骨,透著與生俱來的力量以及安全感。
若換成旁的小娘子,恐怕這時候已經感激涕零縮入沈寒山溫熱的懷抱。
可她是誰?刀尖上淬煉出來的悍將,如何會怕吃人邪魔?
蘇芷謝絕了沈寒山的好意,冷冷答:“不必。”
“哦。”沈寒山低低應了一聲。
還沒多久,他又道了句:“若方才那話隻是個借口,芷芷信嗎?其實是沈某有些害怕,你能牽我的手麼?”
“……”蘇芷心火上湧,深吸了一口氣。
早知沈寒山這樣煩人,她不該存治他的心思,獨領他一人下來!
蘇芷切齒:“沈寒山,你要是真怕,就給我滾出暗道,留我一人查探便可!”
沈寒山靦腆一笑:“罷了,我還是緊跟你左右吧,畢竟隻有我會擔心芷芷安危。”
這眼藥上得喜人,好似世間除了他,沒人在意蘇芷一般!真給自己臉上貼金。
沈寒山就是狗皮膏藥,粘人膩歪得緊。
蘇芷知他脾氣,稀得理他。
她一聲不吭,徑直往暗處踏去。
蘇芷這些話也是壓低了嗓音講的,她也在忌憚暗室裏的事物。
蘇芷從腰間小心翼翼抽出彎刀,藏於身側,另一執著火把的手也刻意挪動火光,避開了刃麵,以免反照出灼灼銀光,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