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殺朝廷命官,罪無可赦。
即便她下詔獄也罷,隻要能救下鮮活的人命。
蘇芷殺心漸生,就在她難掩怒火之時。
院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直奔小樓。
蘇芷把密令放回原處,悄無聲息飛躍出書閣,掩在角門。
她得躲過這一程,免得被人發現,上報給桔花縣縣令。
誰知,此人眼尖,瞥見蘇芷掠過的一道黑影,作勢要嚷。
若是讓她喊開,府上邏卒知道來了刺客,桔花縣縣令必有動作。
等蘇芷和沈寒山離開衢州,吳通判對當地百姓再有壞心,他們便是鞭長莫及,真愛莫能助了。
蘇芷不能放縱她鬧開,隻得旋身飛奔上前,抬手扣住人唇,凶神惡煞地道:“住口,再喊人,我就殺了你。”
這話隻是緩兵之計,蘇芷出聲氣兒不重些,又怎能穩住人。
果不其然,女人聽到蘇芷的要挾,頃刻間偃旗息鼓。
她小心地顫抖,連恐懼都不敢肆意。她的眼眶淌下淚來,濕了蘇芷滿手。
蘇芷惻隱,悄聲問:“你哭什麼?”
女子心間既哀傷又畏懼:“奴、奴隻是不想被樂班子的人再抓住了,他們命奴今夜獻舞,欲將奴贈予縣太爺。可是奴知道,縣太爺是年逾六十的老者,都可當奴家裏大人了。本來今夜,奴攢夠了盤纏,欲同蕭三郎私奔的,奈何……”
那個蕭三郎,應當是女人的情郎吧?
女子似是別無他法,竟懇求起蘇芷來:“求您放我去見蕭三郎一麵,您要殺奴,或是要交出奴都可以。奴隻是想同他說一句,莫要再等了。”
她怕死在這個吃人的宅院裏,而他的情郎還在江邊碼頭苦等她來。
等不到人,怎樣都等不到的。
見不到她,他定然癡等。女子不欲耽誤人一生,都怪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蘇芷聽不得這等苦大仇深的話,她有意放女子一馬。
就在這時,院子來了更大一陣騷動,原是樂班頭子花錢打點了邏夫,正奔往後院尋人。
不好。
若她放走舞伎,平白惹出這樣一樁騷亂,還同這座存放密令的院子有牽扯。
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桔花縣縣令察覺一二。他生性多疑,還可能因蘇芷之舉打草驚蛇,屆時這些人銷毀罪證,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是以,舞伎不能丟。
而前廳的宴席,觀舞之人是沈寒山與縣令。
蘇芷眼眸微眯,心生一計。
她把舞伎拉入暗閣裏,褪下身上衣物,勒令:“換。”
舞伎怔忪片刻,明白蘇芷的言下之意。
她趕忙脫下華麗輕薄的舞者衣裙,又揭下頰上麵紗,同蘇芷的裝扮掉了個樣兒。
蘇芷心下歎氣,這才幾日,她就身不由己,換了兩次女子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