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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頗為後悔,蘇芷起了逃跑的心。

還沒等她跨出門檻,沈寒山已然扣上她身後的門板。

房門關閉,嚴絲合縫。

他囚她入懷,居高臨下,俯視懷中獵物。

是她自己送上門來,不是他教唆的。

沈寒山似是品出一件有趣的事,他靠近蘇芷,意味深長地道:“沈某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蘇芷警惕避開。

他無意錯過千載難逢的親近時機,微涼的薄唇輕擦過蘇芷的耳,低語:“芷芷想我了嗎?”

什、什麼?!

這廝厚顏無恥至斯!

蘇芷抿唇,硬氣反駁:“沒有。”

“是麼?”沈寒山笑了聲,低低的、短促的騷動。自胸腔溢出,如輕羽撫人心尖。

他挑眉,說:“若不是,芷芷何必著急見我,連濕發都不烘幹呢?”

“這個”完了,證據確鑿。蘇芷閉上眼,視死如歸,一句話都不應。

沈寒山總覺得她別扭的樣子可親可愛,明明情動,卻偏偏攀扯是風動、雲動。

“跟我來。”他牽了她的手,引她來寢屋。

蘇芷似被迷住了神魂,就這麼任由他帶著她走。

一步步,前往她不曾涉足的深淵,是毒郎君織起的網。

沈寒山微抬下顎,示意蘇芷坐到床榻邊。

他素日安睡的床榻嗎?太大膽了……

蘇芷口幹舌燥,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她莫名慌張,結巴了一陣:“作甚?”

沈寒山好笑地道:“幫你烘發。這樣濕著,不難受嗎?”

“哦……”

“嗯?聽芷芷話音兒,很失望麼?”沈寒山作恍然大悟狀,“難不成,芷芷在期待什麼?”

“沒有。”蘇芷被鬧得臉紅,切齒,“沈寒山,你再這樣不正經,我就回去了!”

“別走。”他勸她,語帶懇切,“芷芷留下陪一陪我吧。”

“……”

她沒動。

蘇芷幾時待他這樣心軟了,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能絆住她的手腳,縛了她的心神。

權當是欠沈寒山人情吧,她隻能順著他意,任他予取予求。

沈寒山提燒了炭的暖手爐子來,又往內膛裏添了一味玉髓香。

他得償所願,總算觸上蘇芷軟滑的發。

頃刻,香煙嫋嫋升起,勾纏烏黑發亮的長發,煙霧繚繞,雲裏霧裏。

蘇芷嗅到異香,問:“這是什麼香?”

沈寒山溫柔地答:“玉髓香。”

“平日怎沒見你熏過?”

“此香特殊,專用於皇家迎金銀寶刹佛骨。”

這話一出,蘇芷緘默了半晌。

沈寒山是什麼意思?用於佛堂或天竺教派的聖香拿來熏她的發?是在罵她同佛像一般是木石之心嗎?還是咒她死氣沉沉,如佛骨舍利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