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賦知道蔣子虞的性子,她會這樣說,心裏也就真的是這樣覺得。
他這人從小沒討好過女孩子,這會兒看著蔣子虞低頭一點點吃著青菜的樣子,心裏隻覺得莫名的軟,蔣子虞忽的抬頭看過來,他有些沒來由的心裏一慌,立馬夾了一筷子菜放她碗裏,裝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樣道:“你、你吃菜。”
蔣子虞原本隻是想看看客廳裏的老太太,順便掃到了談賦身上,這下看著他夾到自己碗裏的薑片,整個人都忍不住一懵,而後“噗嗤”一聲笑出來,低頭咬著那薑片,小聲埋怨到:“哪有人夾菜給夾薑片的呀。”
談賦隻覺那聲音軟糯嬌嗔,帶著點貓崽兒似的埋怨,又帶了點蔣桐的粘,輕咳一聲,也終於有些不敢再去看她,低頭扒起了飯。
恰巧此時兜裏的手機響起,談賦放下筷子將電話接起來,隻聽那頭立馬傳來了歐陽芸的聲音——“談哥,明天樂團演出,我有兩張內部的票,你…有沒有興趣過來聽聽?”
蔣子虞耳朵挺尖,坐在原地自然也聽見了。
不過她現在不是過去的蔣桐,沒有了無理取鬧、大聲質問的權利,臉上神情淡淡,低頭吃菜,隻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談賦此刻才從剛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此刻聽見歐陽芸的聲音,難免覺得有些厭煩,沉聲回答:“不了,我對音樂興趣不大,明天實驗室裏還有事情。”
等掛上了電話,蔣子虞終於還是忍不住,輕聲問了句:“女朋友?那天的歐陽大鋼琴家?”
談賦手裏一頓,將手機放在一邊的桌麵上,搖頭答:“她是陳姨好友的女兒。”
是否認,也不像否認。
陳姨就是談賦的那位後母,年輕時部隊文工團的一枝花,現在年紀大了沒有孩子,整天網羅著一班好友吃茶聊天,平日裏表現的知書達理,將談首長對自己的關愛形容的天上有地下無,被這群太太捧為人生贏家,加上談家的地位在那裏,那些有女兒、侄女的,個個想通過陳姨的關係讓她們往談賦的跟前湊上一湊。
談賦原本對這些事是很反感的,厲聲戾氣地拒絕了幾次。
可唯獨有一次,他從學校回來,在自家客廳看見了正在彈琴的歐陽芸,一時停下腳步,等她抬起頭來,對著自己咧嘴一笑,露出一對淡淡的酒窩,談賦竟微微吸了一口氣,破天荒地上前問了她的名字。
蔣子虞沒有得到完整的答案,也不覺得難過,談賦不願說的事情,她一向不會追問。
起身將桌上的碗收起來,輕聲往廚房裏走。
剛在水槽裏放好了水,談賦便跟進來,捋起自己的袖子,低聲說了句:“你去看著老太太,我來洗碗。”
蔣子虞有些不相信地看他一眼,偷笑著問:“你?你洗過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