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華及時捉住那隻不聽話的手。她不否認自己記性欠佳。她想了好一陣才想起來。當年她和夏偃雙雙潛入已故荊獻侯的宮邸,隨身財物——包括這件狐裘領子——交給一個叫小多的侍婢保管。後來夏偃失手被擒,赤華也曆經九死一生才得以跟他重逢。之後就沒再踏入荊國土地,更是沒了小多的消息。
至於托付給小多的那些身外之物,更是顯得無足輕重,她沒多惦記。
“那個——小孩,”夏偃得意一笑,雙手撐在她身側,用睫毛掃她耳尖,癢得她直躲,“我一直讓人追查她下落。最近得知,她早已逃脫追捕,在荊國鄉野安居,嫁了個平民,對她還不錯。咱們托管的那些東西,她為了活命過日子,一樣樣都給當了、賣了。我尋不到許多,但這一件,是一定要找回來的……”
他繪聲繪色,講他如何潛入荊都,如何追蹤打探,如何巧尋線索,找到一家為富不仁的大戶。然後又是如何略施巧計,從人家重重上鎖的庫房裏,把這件領子給弄了出來,順帶留了個惡作劇——
赤華當然知道結局是有驚無險,但還是聽得心驚肉跳,忍了幾番,才嗔怪出聲:“所以你留個話說暫別幾日,就為了它?”
“你想我了。”他脖子一梗,重點抓偏。
赤華自然死也不肯承認。眼一橫,數落他:“這麼大人了,還不把自己安全當回事!你又不是出不起那錢!”
上頭那張麵孔,明明曆經風雨,洞察世情,甚至讓有些人聞風喪膽——麵對她時,依舊是少年風華,無辜地眨眨眼。
“我……我也得活動身手啊。跟你待著,就不想動,都長肉了。”
他拉過赤華的手,隨便往自己肚子上一放。
赤華彎眼笑:“沒覺得。”
見他還不滿意,又給麵子地輕輕捏捏,結結實實的一把輪廓,“真沒有……”
這一捏不要緊,他忽然不說話了,紅暈上臉,喉結滑兩滑,衝著那張清麗皎潔的麵容,低頭重重的吻下去。
赤華:“……”
他從一開始就喜歡亂來。赤華心軟,舍不得及時叫停,養成他壞習慣,每次都把她弄得微微痛,卻又雜著酥酥麻麻的,蓋住了那痛,不知不覺就任他為所欲為。
但今日她意誌堅定,強壓著情潮,拿捏著力度,指甲輕輕掐他肩。
“乖,別鬧!我手裏——”
手裏還握著一串簡呢!
“別壓壞了!”
夏偃果然被轉移了注意,抱她入懷,問:“講的什麼?”
“不是什麼要緊事。”
她越這樣,夏偃越想刨根問底。就著她的手,自己展開來讀。剛掃了一眼就臉黑了。
這是一封彙總抄送的報告,大意是某某諸侯有意與偃國交好,聽聞偃侯之妹“賢良淑德”,有意求娶雲雲。後頭附著偃侯朔的批語,意思是拿去給赤華看看。
夏偃跳起來就去披衣服。
“這人欠揍,怎麼還想著拿你賣錢啊!”
赤華笑眯眯的看他火冒三丈。等他不好意思了,才安撫地拉他雙手,下巴指指。
“你沒讀完。偃侯又不止一個妹妹。這是說靈蘭呢。”
夏偃不相信,“靈蘭才幾歲?”
“貴女訂婚,又不分早晚。”
夏偃無言以對,馬上又想起什麼,哀怨道:“那你幼時又跟誰訂過婚?”
“不記得。”她眨眼笑,目光誠實,“忘了正好。”
見夏偃還忿忿不平的,又撫他臉蛋,溫柔哄一句:“若哪天有人找上門,你給揍回去便是。揍的時候記著蒙麵,千萬別引發什麼外交危機。”
夏偃啞然失笑。她那國君兄長也真是一根筋。赤華聰慧有謀,幫他商議點國事便罷了;可她在終身大事上何等離經叛道,他還讓她來參謀靈蘭的婚事?
怕不把那小妹妹也帶歪了!
他指指簡牘,問:“那你怎麼想?”
赤華懶懶的依偎在他懷裏,說:“世事多變,這事更急不得。依我看,等她再長大些,你帶她去遊曆各國,多見些人和物,往後才不會吃虧。她若看上哪個,再讓兄長做主不遲……”
夏偃立刻興致勃勃的補充:“那還要帶上你。”
赤華隨口畫了個餅,他已馳騁想象,心中繪出逍遙歧路,北國風雪,嶺南繁花,東海汪洋……
“不過,”赤華話鋒一轉,含笑打量他全身,“跟靈蘭在一塊兒,你可得注意儀容。不能再穿不配套的褲子。”
夏偃惱羞成怒,轉身給她一個後背,哀怨地一嘟囔:“今天穿的配不配套,你要不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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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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