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宅院裏安靜下來,蘇晨跟夏婉秋才閃現在趙瑞身後:“大人,那個黑影特地引我們來的。”

趙瑞道:“先回。”

今夜夜已深,暮鼓已敲過十聲,真個燕京瞬間陷入沉睡,路上再無行人。

如此深夜,不好騎馬,趙瑞便讓蘇晨跟夏婉秋先回,自己陪著謝吉祥漫步在冷清的街巷裏。

謝吉祥一直在想祝家的事,沒察覺身邊的沉默,待到她把今日的線索都推敲清晰,才發現趙瑞一直沒有言語。

趙瑞感受到她的目光,低頭看她。

月涼如水,晚風蕩漾,那溫柔的目光如水一般,滴落她平靜的心湖。

謝吉祥臉蛋微紅,她下意識低下頭,不敢看他眼眸。

“祝家的事,你怎麼看?”

謝吉祥輕聲問。

趙瑞眼中閃過笑意,沒有點明她的羞赧,隻道:“祝家這個孩子,便是儀鸞司都沒有記錄,可見從他生下來便被隱匿,至今無人知曉。”

謝吉祥歎了口氣:“那孩子雖然瘦弱得厲害,不過個子倒是挺高,應當差不多就是三四歲的年紀。再考慮到郝夫人三年前突然急症亡故,這就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趙瑞若有所思道:“之前白圖說的那個傳聞,若是真的……那麼這個孩子,會不會是郝夫人偷情所生?”

謝吉祥皺起眉頭,她當時以此事不合理而反駁過白圖,但這個孩子的出現,卻讓謝吉祥動搖。

但少傾片刻,謝吉祥還是果斷道:“這是不可能的,根據儀鸞司卷宗,郝夫人過世前一日還出門踏青,若她當時有孕在身,旁人怎會不察?”

趙瑞道:“吉祥所言甚是,即便郝夫人真的偷情,她偷情之人也肯定在祝府內宅中,她甚至不太可能認識外人,由此引發出一段不倫姻緣。”

謝吉祥歎了口氣,越發覺得頭疼:“這祝家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一個普普通通的商戶,家中有如此多的秘密,實在讓人費解。”

趙瑞道:“莫急,咱們盯住祝家,總會有新線索的。”

兩人說著話,青梅巷便近在眼前。

趙瑞把她送到門口,最後道:“祝家雖秘密頗深,卻也有另外之人暗中不滿,若非如此,他不會領著咱們去見那孩子。不過今夜已經打草驚蛇,明日我再讓人去祝家查冰窖,校尉們也會暗中盯住祝家靈堂,不讓他們調換祝錦程的屍身。”

祝錦程是六月初三過身,今日已六月初五,再過三日他就要出殯下葬,謝吉祥心裏很清楚,若真要

詳查祝錦程毒殺一案,他們隻有三日光景。

一旦祝錦程下葬,即便是皋陶司,也不好強硬開棺驗屍。

趙瑞安慰謝吉祥,讓她不要著急,可謝吉祥心裏卻已經下了決定。

若她不知祝錦程如何而死,隻查池小荷凍死一案,她可以不用那麼急迫,但既然現在已經知道祝錦程很可能被人毒殺,她就一定要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以告慰死者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