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1 / 2)

“程老板從來不拖工錢,給得還不少。我在這幹了兩個多月就春節了,老板發我一個紅包,我打開一看,三個月工資呐!去年疫情爆發開不了工,老板問我等好轉了還來不來,我說來,他居然給我預支了半年工資。他這麼義氣,死活我也得幹下去你說是不是?所以疫情一過我就跑回來咯!”

淩瑤說:“是你人好,能幹,他找不著更好的,想留住你。”

花姐笑得開心,“也可能。我們四川人特別能吃苦。”

“花姐是四川人呀!跑這麼遠來打工?”

“沒辦法!這兒的錢比山裏好掙,我們村年輕人都跑出來打工了,地給老人種,或者租出去。”

“你出來多久啦?”

“好多年咯!頭些年家裏到農忙就喊我回去,後來我就不回了,寄錢回去,叫他們雇人收糧食。我回去也做不了多少事。可家裏都反對我出來打工,說養了兩個女娃,不需要那麼吃苦。我說女娃就不是人了?我還要攢錢把她們都接出來,好好念書,將來上大學!”

淩瑤聽得唏噓,想到自己的母親,花姐和她很像,感覺上的那種像。

“你媽媽呢?”花姐問。

“早不在了,癌症,我四歲時候走的。”

花姐惻然,沒說什麼,以後再見到淩瑤,笑容裏總帶幾分憐惜。

一次兩人在店裏聊天,那隻叫阿虎的貓悄無聲息鑽到淩瑤腳邊,淩瑤正想俯身擼貓,老板從外麵走進來,穿長衣長褲,手上拎滿東西,走路快且穩,不跟任何人打招呼,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就從淩瑤麵前走過去,雖然沒戴口罩,淩瑤卻隻抓了個囫圇,五官似乎挺周正,看年紀該有四十多了。

花姐追在他身後說:“你飯還沒吃吧?要不我給你下碗麵條?”

老板頭也不回:“都行。”

他抬腳把通往後院的門輕輕一踹,阿虎搶先躍出去,老板似乎嘟噥了句什麼,很輕,淩瑤沒聽清楚,人和貓很快都消失了。

淩瑤問花姐,“老板是不是生氣了?看見我在這裏纏著你講話。”

花姐笑,“不會不會!他就這樣脾氣,對誰都愛答不理的,你習慣就好了——今天肯定抓到不少魚,阿虎鼻子靈,嗅得出來。”

“是江裏抓的?”

“不是,去山上抓的。山上有條小河溝,一般人找不到。”

花姐拎了水桶去廚房,對淩瑤說:“我要忙起了,不好陪你講話了,晚上你再來,今天還是炸土豆餅。”

淩瑤說:“我還要一份水煮毛豆。”

花姐笑得一臉狡黠。

又一次,淩瑤陪花姐在餐廳後院刷鞋,老板的橡膠鞋,抓魚時穿的,沾了好多泥。水龍頭有一米多高,從水泥地上直接鑽出來,底下砌了個白陶水池,花姐就湊在水池裏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