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瑤刨土豆皮,花姐在旁邊切海苔絲,兩人都戴上了口罩,不過是那種透明的半截口罩,僅起到遮擋口水的作用。
“老板為什麼總戴著那種口罩……是不是因為長得醜?”淩瑤嘀咕,兩分鍾前程添去了後院。
花姐笑說:“不是呀!他做後廚,當然要收拾得幹幹淨淨,客人來吃飯才放心!”
“你見過他臉吧?”
“那還用說……你不是也見過?”
“沒看仔細。”淩瑤歎口氣,“要和他相處五天呢,連他的臉都沒見過……心裏沒底。”
花姐笑道:“這會兒他在後麵院子裏抽煙,你去瞧一眼?”
淩瑤二話不說,甩下土豆和刨刀蹦蹦跳跳出去——抽煙的時候肯定會摘掉口罩呀!
她推門的動靜大了點,整個人又是像炮彈似的發射出去的,哄一聲,把阿虎嚇得從門邊彈跳起來,幾乎能夠著牆上那些小魚幹了,然而它也顧不上,落地後躲得遠遠的,驚懼地瞪著突然出現的淩瑤,不懂她咧著嘴高興什麼。
同樣受到驚嚇的還有程添,他本來蹲在水池旁,很愜意地吞雲吐霧,這時猛然站起身,持煙的手垂在一側,另一側的手腕上套著摘下的口罩,他用和阿虎差不多驚詫的眼神望向淩瑤。
淩瑤與他麵對麵,又是在強光之下,將他的臉看得一清二楚:濃眉、單眼皮,鼻梁挺拔,嘴唇棱角分明,神色是直白的,然而又有些讓人參不透,可能因為神情總是顯得冷,不容人靠近,有幾分厭世似的。
輪到淩瑤尷尬,沒想到自己的興奮會把一貓一人嚇得如此失態,她把笑憋回肚子裏,扯了個謊說:“我以為這裏沒人呢!”
程添看清是淩瑤後神色放鬆下來,舉起拿煙的手,緩緩抽一口,煙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他的腦袋微微仰著,眼睛眯起。淩瑤從他的姿態中察覺到一絲不羈,她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這是個被規則強化訓練過,又厭惡且逃離了規則的人。
她從牆上撕了條魚幹下來逗貓,阿虎的眼神活靈起來,腦袋跟著她手裏的魚幹轉來轉去。
“為什麼肯幫花姐?”程添忽然問。
淩瑤眨了眨眼睛,“因為我無事可幹。”
程添笑笑,這是淩瑤第一次看見他笑,原本嚴肅冷峻的臉忽然有了溫柔的氣息。
淩瑤一分神,手裏的魚幹就被阿虎搶到了,它叼住了一聲不吭,迅速隱退進草叢。
程添說:“我不會因為你是來幫忙的就降低要求。”
淩瑤爽快說:“沒問題!您就把我當花姐,可勁兒使喚。”
頓一下,她又說:“你是不是討厭我?”
程添眼裏又有驚詫,“為什麼這麼說?”
“好幾次我想跟你打招呼,可你看都不看我,好像我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