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方麵,有好幾次她猝睡症發作時的處境都不太妙,她覺得要完了這次肯定要受傷, 但醒來後,她卻發現她好好地待在安全的地方, 身上完全沒有出現她預料中的傷痕。
對於這種再三出現的情況,曲繪星不是沒有奇怪過, 她專門地去問了她的醫生。
醫生也沒怎麼見過這種情況,但由於猝睡症這種疾病本身就很複雜,而且病情因人而異,因此麵對曲繪星“會不會是我身體裏有種自我保護的意識、讓我在睡著前可以自己靠近安全的地方”的猜想, 醫生給出了“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的結論。
有了醫生的結論,再加上接連幾次猝睡症發作後都平安無事,曲繪星的膽子慢慢大了起來。
一次次的平安, 讓她覺得得了猝睡症好像也沒那麼可怕,她還是能在被允許的範圍內做一些讓自己開心的事情,不用每一分鍾都活得兢兢戰戰。
就像這次學校組織看電影的活動,她都敢偷偷跑出去買包薯片回來吃了。
可是看著手裏的本子,看著沈曳記錄下的事實,曲繪星終於意識到,根本就沒有什麼自我保護,是沈曳跟在她的身後、在她睡著時把她背到了安全的地方。
那麼……
難道這些年……
曲繪星的心跳得厲害,她動著發僵的手指,倉皇地繼續翻頁。
一頁一頁地往後看下去,在沈曳記錄的事情裏,十件事中總有兩到三件是與她記憶裏完全不同的。
從她記憶斷片起她就已經睡著了。她以為的幸運的自救,其實從來沒有過。
這些年她沒受過什麼重傷、她覺得猝睡症也不過如此、她能安然無恙且平靜地生活到現在,隻是因為沈曳悄然無聲地守在她的身邊,幫她擋住了大部分的痛苦和危險。
就連她上大學後任性地遷怒於他、要跟他在學校裏劃清界限,他還是想方設法找到了她的課表,在她上體育課時和杜申然跑來操場打羽毛球,不停地留意著她,見到她係鞋帶睡著就趕緊跑過來把她放到樹下、為她蓋上校服。
……
摸著夾在本子最後麵的那個粉色的姻緣符,曲繪星覺得自己的眼睛被眼淚暈得有點模糊。她合上本子,把它放回了沈曳的背包裏。
回想這段時間,她真的太傻了。
因為沈曳媽媽的話決定不喜歡沈曳,因為網絡上的惡言惡語又開始鑽牛角地鬧著一定要和沈曳在一起,她把她最初的、最珍貴的心意全忘了。
在她抱著親手做好的生日蛋糕去見沈曳的時候,她明明隻是簡簡單單地在喜歡他,她隻是想要告訴他:“沈曳,喜歡你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更何況,沈曳其實也喜歡她。
要是她能更聰明一些,看出沈曳對她的喜歡,要是她能更勇敢一些,不害怕被拒絕的挫折,說不定,他們早就已經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