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非常意外的號碼,是陳明欲打來的。
他把車停在顯眼的地方,出樓道就能看見。
“好好,這兒。”陳明欲下車,一臉倜儻笑,“今天吃飯,蝦仁兒做的不錯,給你捎了一份,給。”
知好接過,“謝謝啊。”
“甭客氣,”陳明欲抬手看了看時間,“喲,這麼早啊,要不,你陪哥散散步?”
兩人沿著橋邊走,走了五十米,就趴在欄杆上看內河。
陳明欲說:“好好,雖然我和魏子是哥們兒,但我也把你當妹妹,真的。”
知好沒說話。
“你跟啟霖,這一路走的,也算對得起雞飛狗跳這個詞。”
這話把氣氛徹底逗輕鬆。知好嘴角彎起。
陳明欲順了支煙,咬在嘴裏也沒點燃。繼續說:“魏子脾氣不好,全身都是混蛋味兒,是挺煩人。但是,好好,你也是個厲害角色,把魏子整的,不說傷筋動骨,但扒了層皮還是不誇張。”
知好低眉垂眸,盯著水麵的波紋,眼底跟著它一起晃。
“有些話他不跟你說,但是跟我們說。”陳明欲把煙從嘴裏拿下,又塞回了煙盒,“你倆那時候在一起玩兒,你想救你爸爸,想讓他幫你。但是那件事真的很棘手,需要時間去打點。啟霖沒有當即給你回應,是怕事兒沒辦好,你心急。”
知好手指擰緊,指甲都掐進了肉裏。
“他沒有不當回事,他一直在打點,這事兒我全程參與,天地良心,沒一句假話。”陳明欲說:“也許再晚個三五天,有個好結果,你倆就能好好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一步錯,步步錯。
陳明欲笑得爽朗,手指對天,“或許這就是緣分作弄。你也別多想,有時候,就得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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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車回去時,已快晚上十一點。
從城東過去,體會了一路大皇城的絢爛燈影。知好的腦子塞的全是陳明欲那最後一句話:“他燒了幾天,今天連公司都沒去。”
魏啟霖家的密碼從沒換過,知好按了幾遍門鈴,才決心自個兒進去。
客廳燈是滅的,隻有臥室有光滲出。
她輕輕推開門,就瞧見魏啟霖蜷在被子裏,腦袋都被蓋得嚴嚴實實。
知好扯了扯被子,魏啟霖其實沒睡,嗖的一下翻身,怒目看她:“這是我家,誰準你進來的!誰準你碰我被子的!”
知好真想翻白眼:“我怕你悶死在裏頭。”
“我愛死不死,用不著你收屍。”說完,魏啟霖把被子用力往上一扯,又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知好順眼往下一看,他扯得太用力,被子全給扯上去,露出了雙腳。
“你睡覺連襪子都不脫,也不怕臭。”
魏啟霖憤然坐起,“你才臭,我又沒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