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作弊。
一天後,董西在華寧大學考場用抄著筆試答案的麵巾紙作弊的消息震驚北番高中上下,龍七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刻請假早退,她一邊穿外套一邊疾走在風雨飄搖的長廊上,下樓梯時撞上終於來上課的龍信義,龍信義一見她就彈出五步遠,雙手護在胸前喊:“別氣!別氣!我會還的!我會還!”
龍七充耳不聞地折過他,繼續狂奔下樓。
董西當天沒來上學,龍七打車到她家所在的朗竹公館,保安處認得她,讓她進了,她找到董西一家住的那套歐式大墅,看了看沒有人在的樣子,打董西手機也是關機狀態。
正是十二月中旬天寒地凍的日子,空氣中飄著零星的冰結,有種要下這個冬天第一場雪的跡象,龍七在鐵門外看著靜穆的別墅,額頭出汗,鼻尖泛紅,喘出的氣化成一團白霧,一時緩不過勁兒,便捂著劇烈奔跑而刺痛的心口,依著董西家圍欄外的石牆緩緩蹲下,然後等。
零碎的冰結落在她的發上,眉毛上,大衣衣肩上,套著半幅手套的指骨節上,她從上午等到下午,下午等到傍晚,等到華燈初上,等到衣肩濕透,發尖滴水,臉頰凍得不剩一絲血色,才終於有車燈從她身後掃射過來,伴著輪胎擠壓雪水的吱嘎吱嘎聲,緩緩駛來。
她將腦袋從雙膝中抬起來,回頭看,起身走到牆外。
董西和一位三四十左右的女人從後車廂下來,是她的母親,開車的則是她的父親,一家子都是沉默少語的樣子,龍七踏著雪水走到車前,董西看見了她,腳步微微停下,她的母親也循著動靜看見她,打量一眼後,在董西耳邊輕聲問話,董西點了點頭。
隨後,母親進了門,父親將車開向車庫,董西留在鐵門前,神色清淺地等著龍七過來,目光始終放在自己身前兩米的地麵上,風呼呼地吹,她脖子上的圍巾微微地晃著。
而先開口的也是她。
她問:“學校裏,現在是怎麼傳的?”
如此清晰地了解著自己的處境,並預想到可能會有的下場,說出這句話的董西讓人內心深處某塊柔軟地方無比鈍痛,龍七皺著眉,回:“我信你沒有。”
龍七等得太久了,太冷了,說這句話時的嗓子都有些冒啞了,董西沒有抬起頭,淡淡說:“說吧,我想知道。”
良久,龍七答:“說你事先買了筆試的答案抄在麵巾紙上,考試中場拿出來時,被監考老師發現,分數……當場為零。”
說完,氣氛凝滯了一會兒,龍七提道:“如果是白艾庭幹的,我會去找她。”
“不是白艾庭。”董西態度確鑿地回複,接著說:“是那個人。”
“哪個?”
董西慢慢看向她,告訴她:“是那個監考老師。”
“他叫什麼?”
十二月份的夜晚有多漫長,多酷冷,隻有真正在灌滿寒風的樓道口蹲守過一整夜的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