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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陌生的素描裏,有一個神似她的背部輪廓,頭部截到下巴部位,下巴也像她,而背部靠近側腰的位置,有半個蛇形紋身。

跟她腰上的紋身相似度趨近於百分之九十。

畫紙右下角的落款,是用素描筆寫的“董西”二字。薄薄的紙張在手指間捏出濕感,龍七看他。

那時候,睫毛上仿佛結了一層汗,很沉,腦子裏亂著,嗡嗡地作響,她問:“哪兒來的?”

“打不打算解釋?”

靳譯肯以一種剝奪發言權的姿態,重複問她。

“我解釋什麼?”

問出口後,不足五秒,自己也懂了:“你見董西了?”

靳譯肯今天沒打算回答她的任何問題,她看得出來的,就他現在這幅腔調來看,就是一副審判官的樣子,聽她言論,辨她好壞,再而準備定她生死。

“你那個部位的紋身,董西為什麼知道?”

“我沒得解釋,我什麼都不知道。”

靳譯肯笑了笑。

不同以往,不出聲音,眼睛盯著她,煙還在燒。

“我回國的那天下午,你說你在我家小區。”

龍七的喉嚨有點幹。

他偏添油加醋:“撤回了以為我沒看到?”

五指不自覺地捏畫紙,想不出能夠當下就回應的話,她隻能看著靳譯肯,看著一個仿佛進入“六親不認”狀態的靳譯肯,這種局勢她以前沒碰到過,即使跟他鬧得最僵的時候,她也不會因為他一句話而發怵,但現在不對了。

靳譯肯是真的進入了一種她從沒見過的情緒狀態。

她做不到像以前那樣破罐子破摔,沒法掌控局麵,沒法掌控他,隻能聽著他說:“我一直想做道測試題。”

……

“假如我和董西兩個人,你選擇了一個,就再也見不到另一個,到那個時候,你會選誰?”

“你別拿人性玩遊戲。”

“人性,”他念,“也就是你的選擇會違背你本性。”

話裏句句帶刺。

身上覆蓋著一層陰鬱的氣息,眼神也跟之前的他判若兩人,龍七的心口因呼吸而起伏,注視著他,指骨節輕微發白。

“雖然道德不到哪裏去,但至少不做一個腳踏兩隻船的人,但凡心理或生理上有了別人,一刀斬亂麻,絕不保持曖昧不清和藕斷絲連……”他徐徐地說,“你當初就是讓我這麼看著學著的,對吧。”

語氣著實像根刺,狠狠紮在手心裏,那時候腦袋裏才一閃而過那天在董西家的丁點畫麵,但還是想不出進入臥室後發生了什麼,隻記得燈是暖的,床是軟的,董西的頭發是香的,這些印象在腦袋裏循環播放,衝衝撞撞。

龍七越想,呼吸就越不順,指骨節愈發白。

“你如果注定今天要做出這種事,當初就別跟我在一起,我再窘迫,也輪不到你施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