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春中的春深春濃是陪著周櫻櫻長大的,她們早已察覺周櫻櫻自從病好了以後性情變了許多。有外人在的時候周櫻櫻還好些,隻有她們幾個在屋裏的時候,周櫻櫻簡直有些肆無忌憚。春深春濃雖然覺得奇怪,可是二人又想,周櫻櫻從前性子敏感多疑,又是生得弱不禁風的,如今這一改說不準也是件好事。

春深這樣想著,難得見周櫻櫻素來憂鬱的眼神中有了些頑皮的神色,也不再勸她,“……反正往後三爺和奶奶的日子還長著。”

周櫻櫻雖然不想主動討好韓光霽,可她也不是腦子拎不清的人。自從她穿越到古代,四春一直對她很好,她也知道春深這番話是出於好意,於是點頭道:“隻要他尊重我,我自然也會尊重他。”

春深聽了,本來還想說幾句“以夫為天”的話,但她看見周櫻櫻一臉不以為然,心裏歎了口氣,便沒有再勸。

這樣夫妻二人雖然是久別重逢,卻是各自睡了一夜。

周櫻櫻自從到了古代,一來不用侍奉婆母,二來又有體弱的借口,向來都是睡到自然醒的。可是這天才剛亮,周櫻櫻便聽到外間傳來人聲。她掙紮著起來,喊了幾聲春深——原來四春為了照顧“周櫻櫻”,值夜的時候向來是睡在床前的腳踏上的。可是周櫻櫻知道後覺得這丫環當得也太可憐了,連個覺也睡不好,就讓值夜的人睡在外間的羅漢床上。

因為隔了裏外間,過了一會今日值夜的春濃才走了進來。

“奶奶,是三爺的小廝過來了。”

周櫻櫻聽了,當下醒了過來,挑著眉問:“哦?這一大早的是什麼事啊?”

春濃答:“三爺離家多時,如今特地請奶奶梳洗一番,好一同去跟夫人請安。”

周櫻櫻愣了愣,問:“夫人?老夫人嗎?”

春濃悄步上前,說道:“是侯夫人。”

“侯夫人?”周櫻櫻想了想,噢了一聲,“是去給牌位上香嗎?”

這時春濃忽然呸了一聲,幾乎要上前捂住周櫻櫻的嘴,“奶奶胡說什麼?什麼牌位?”

“是﹑是你們說夫人不在了的呀!”

“侯夫人一心向佛,年中好些時候都在京中的妙音庵裏修行,我們說的不在是指不在府中啊!”

周櫻櫻哼了一聲,“誰讓你們平時講話都是彎彎繞繞的,”周櫻櫻說著,眼珠一轉,又問,“三爺難得歸府,夫人怎麼連昨夜的家宴也不來?”

春濃聽了,支支吾吾地不答話,自顧自侍候周櫻櫻起床梳洗。

周櫻櫻坐在梳妝枱前,瞧著鏡裏替她梳頭的春濃說:“……我看夫人不是一心向佛,是想離侯府遠些,眼不見為淨才對,是嗎?”

春濃聽後握著玉梳的手頓了頓才說:“奶奶別胡說。”

這下周櫻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許姨太太和那個侍妾各自生了個庶子。而侯夫人生了韓光霽後再無所出,倒是許姨太太連接生了兩個女兒。這分明就是一起活生生的寵妾滅妻案例。而“周櫻櫻”顯然是許姨太太一派的,就算“周櫻櫻”是仙女下凡,韓光霽大概也看不上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