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珠安撫地拍著他的後背:“肯定有誤會在裏頭,月姨怎麼可能做這種事。你趕緊穿上衣服,我們去看看,你要不在,那些人欺負咱們家沒男人,不定怎麼往月姨身上潑髒水。”嘴裏說著安撫的話,她眼底卻噙著暢快的笑意。汪秋月仗著生了薑天賜,並不把她放在眼裏,時不時刺兩句,奶奶看在薑天賜的麵上,總是和稀泥。如今汪秋月出了這種醜事,徹底完了,薑明珠通體舒暢。

薑天賜這會兒就是沒頭的蒼蠅,拿薑明珠當主心骨,對她言聽計從,立刻手忙腳亂地穿起衣服來,然後和薑明珠一起趕往祠堂。

祠堂內已經是人頭攢動,火把將方寸之地照得亮如白晝,也照亮了周遭人臉上或厭惡或興奮的神情。

村長以及三位族老麵沉如水地坐在椅子上,儼然是三堂會審的架勢。

即將被審的聶老三和汪秋月跪在一丈外的空地上。隻穿了一條褲衩的聶老三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怕的,抖得像是在篩糠,大冬天背上臉上都是汗珠子。汪秋月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腦袋低的像是要埋進褲襠裏,抖得直打擺子。

薑歸剛擠進去,就聽見薑老太高亢尖利的罵聲:“我們薑家好吃好喝地養著你,你居然敢偷男人,你的良心給狗吃了。你個不守婦道的賤人,怪不得要搬到三家村來,原來是為了和這個無賴偷情。你對得起繼祖,對得起我們薑家的列祖列宗嗎?你個殺千刀的娼婦,就這麼渴得慌,沒男人活不了是不是!”

栗栗危懼的汪秋月麵如土色。她說服薑老太太搬回村子裏當然不是為了聶老三,不過是想著既然要搬到鄉下,薑家又沒其他地方可去,當然是就生不就熟,好歹這裏是她長大的地方,有個什麼也有點香火情。至於和聶老三勾搭上,那純粹是機緣巧合之下成的事。可這會兒她說什麼都是錯,也駭得舌頭都擼不直。

“是她勾引我的!”冷汗淋漓的聶老三彷佛剛從水裏爬上來,慘白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憤恨瞪視汪秋月,“她耐不住寂寞來勾引我,我一時沒忍住就犯了混。村長,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聶老三痛哭流涕地求饒,砰砰磕頭表懺悔之心,認罪認得相當標準。

汪秋月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著聲淚俱下的聶老三。一刻鍾之前,這個男人還在和她顛鸞倒鳳說著甜言蜜語,現在卻把責任一股腦兒往自己身上推。可笑的是自己還考慮過和他遠走高飛重新開始。她腦子裏到底是進了多少水,居然會覺得聶老三可以托付終身。

薑老太怒上加怒:“你個不要臉的賤貨,你就那麼缺男人,那你幹什麼嫁進我們薑家,你該去窯子裏當姐兒,千人乘萬人騎!汪家怎麼會養出你這種淫蕩下賤的女人!”

汪家的族老幹咳了一聲,目光不善地盯著口不擇言的薑老太。在場的汪氏族人也露出不滿之色。薑老太這一句,可把三家村姓汪的都捎上了,汪可是三家村三大姓之一。

“娘。”眼見著不好,林婉娘暗暗拉了拉薑老太的衣袖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