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茅舍避追兵 夜半紅燭 樵戶擒刺客 寒宵祭主(上)(2 / 3)

,單足跪地,那一直跪在地下沒敢立起的趙德華和錢義二人,也一躍身,從地下爬起,奔至黃正身後,重新並肩跪下,恭送藍劍虹等。藍劍虹故意裝出氣派非凡的樣子,手起一鞭,擊在馬股上,駿馬仰天一聲長嘶,揚四蹄,濺起如雨泥漿。藍小俠端坐馬上,頭都沒有回一下,帶領著易蘭芝、張嘯天疾馳而去。三匹快馬,有如風馳電掣,眨眼間已奔出百丈開外,易蘭芝回頭一望,見金鏢黃正、趙德華、錢義三人,仍跪伏地下,禁不住“噗嗤”一笑!她這噗嗤笑聲,也引起了藍小俠和黑湖山怪的嗬嗬大笑!一陣笑過,藍劍虹說道:“若不是這塊銀牌,事情恐不會這麼容易,芝妹,這塊銀牌,你要好好的收著……。一語甫畢,遙望官道前麵,又有一匹快馬馳來,藍劍虹向易蘭芝一使眼色,姑娘已然會意,忙將拴在劍柄上的銀牌取下,握在左手。快馬縱蹄如風,眨眼工夫,已近劍虹等跟前,相距不過三四丈遠近。易蘭芝右手握住韁繩,左手將銀牌向那人照了一照。隻見那人頓時一愕,一勒韁繩,滾鞍下馬,閃至右旁,雙手抱拳,單足跪地,直至藍劍虹等的身影去遠,他才站起身子,上馬趕路。易蘭芝回頭一望,已不見了那人,又是‘噗’的一笑!一聲笑過,驀的一個意念,閃至她的腦海,不由得將左手握著的銀牌,凝神細察一陣,接著陡的一聲驚叫,道:‘師哥,這是五龍幫的銀牌令!’藍劍虹、張嘯天聽她的話,同時一呆,半晌藍劍虹方長長的噓了口氣,道:‘原來如此!……’話未說完略頓,隨著一揚劍眉,俊目中射出兩道神光,又道:”五龍幫在江湖中雖然是個非法組織,但他們所作所為,全是上順天理,下乎人情,堪稱江湖道上難得的義俠。“他們殺貪官誅汙吏,燒土豪除劣紳,以及江湖中下五門的淫賊大盜!”“幫中弟子雖多,但有嚴峻的幫規約束,不但對人謙遜有禮,對事恩怨分明,但決不許辜殺好人,如若有違,當即受到幫規嚴曆的製裁。”“這件事情,在師門時,恩師並時常提及,何以會在芝妹你未一語提醒我之前,想不起來呢?”藍劍虹的一席話,隻聽得易蘭芝、張嘯天二人對五龍幫,肅然起敬!過了片刻,易蘭芝一舞秀目,道:“我也是常聽恩師提到五龍幫,才突然想起,師哥,那小茅屋中的幾人,想必是他們幫中的分堂或隱下的暗樁,看那牧童打扮的挑宗鴻,地位身分在那茅屋中,還頗不低呢!……”藍劍虹俊麵一蕩神秘微笑,道:“以他給我銀牌令的效用看來,不但在那小茅屋中的地位不低,就在五龍幫的身分恐也不卑,芝妹,姚宗鴻長的很俊,是嗎?……”這最後的一句話,易蘭芝聽來,有如巨雷擊頂,隻見她粉麵頓紅,秀目蘊淚,恨恨的說聲:“師哥,你把我當作什麼?”話未說完,左手一場,將五龍幫中的銀牌令,對準藍劍虹胸前擲去。藍劍虹左手一抄,將銀牌令抓在手中,看時,隻見易蘭芝已縱馬揮鞭,離自己與嘯天二人,已有十丈間。藍小俠那句話,原本是存心報複她平時的心眼小,醋勁大,沒想到竟激怒了她,心中立時覺到一陣愧疚,雙腿緊馬腹,追了上去。黑湖山怪張嘯天,年已四十,對他們這兒女私情,自是不好參與其間,隻好輕放馬韁,跟在藍易二人身後,緩緩前行。藍劍虹追上易姑娘,雙駒並行,在馬上微一欠身,道:“愚兄出言不謹,激怒師妹,祈芝妹念在恩師麵上,賜予原諒!”易蘭芝怒容未消,淚如雨滴,一轉頭憤然說道:“我不要和你說話!”就在這時,官道左邊的樹林中,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音。藍劍虹、易蘭芝和跟隨在他們身後的張嘯天,不約而同的往林中一望。隻見兩匹快馬,上麵坐著兩個勁裝漢子,疾若電奔,穿林而過,越過藍劍虹等若半裏路,又奔上了官道,急馳而去!藍劍虹雖然覺得這兩人乘馬繞道越過自己,有些怪異,但人已去遠,也就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再看師妹麵上,仍是罩著一層寒霜,氣未消去,更不好再開口,向她說些什麼,隻好一低頭,搖鞭縱馬,往前急馳……。馬快如飛隼出塵,奔至夕陽慘淡,暮靄蒼茫的時候,已到溫城。溫城是遼縣轄內的一個最大市鎮,加以位處官道,故熱鬧非常。由於街上行人如織,故藍劍虹、易蘭芝、張嘯天一到鎮口,就下馬步行,張嘯天接過劍虹、蘭芝二人的馬韁,牽著三匹健馬,走在最後。一對秀麗絕倫的少年男女,身後跟隨著一個長得麵貌醜惡,身高丈二的巨人,這就不得不引起許多行人注意,趑趄不前,向三人投以奇怪眼光。易蘭芝見這情形,已羞得滿麵蕩霞,張嘯天卻望著眾人,張著一張血盤似的大嘴嗬嗬笑個不住。驀然兩個黑衣年青漢子,從人群鑽來,攔在麵前,雙雙躬身一揖道:“爺,是住店嗎?”藍劍虹看二人穿著,知是客棧裏的店夥計,隨點點頭,道:“要三間潔淨房間,馬匹牽去喂飽,銀子明早一起算清。”店夥計又是長揖到地,連連稱是!隨一人接過張嘯天手中牽著的三匹健馬,一個領著劍虹等往客棧中走去。一到客棧門前,藍小俠俊目流波,向客棧略一打量,隻見客棧是剛建不久的二層大樓,大門門緣上橫掛著一塊黑地金字大招牌,上麵寫著:“迎賓館”落款處有“祖貽題”三個灑金小字。藍劍虹暗裏鎖了一下劍眉,暗道:祖貽二字,似在什麼地方聽說過,但一時想不起來。想著,已跟小二進了客棧,掌櫃及另一些夥計,見了藍劍虹等,全都立起身來躬身長揖。藍小俠以為這是做生意人對顧客們的一種謙遜禮節,也就沒有放在心上。這時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店裏及街上燃起一片燈光,照得內外通明,如同白晝。藍劍虹等正要跟隨店夥計進入客棧後進,小俠一眼瞥見客棧大門外,三盞紅紗菊形巨燈下,站著三個勁裝漢子,在和迎賓館的一個夥計指手劃腳,好像是他們要來住店,被小二拒絕。最後,店小二附耳向其中的一個說了幾句話,那人似吃了一驚,一揮手,三人立即消失在街上人潮中……。藍劍虹看的心頭一怔,但又不好說些什麼?隻好跟著小二,來到後進。這客棧後進,是一個紅磚圍牆,滿種花草的獨院,惜季在嚴冬,所有花草均為風雪所毀,葉落枝枯,形同朽木,無一絲生氣。院中西首,有一座人造假山,假山左側是一排橫建的三間瓦屋,粉牆朱柱,精致雅澤。店夥計將劍虹等三人,個別安置好,逕自退出。不久,又來兩個夥計,一人捧水,一人端茶分別送自各人房中。緊接著來的美酒佳肴,在張嘯天住的房中,擺上一桌豐盛的酒席,四五個店夥計,有如水中遊魚,不停地穿梭伺候……。藍劍虹對剛才那三個似要住店又忽離去的大漢,本已犯疑,此時見迎賓館對他們如此殷勤招待,更是疑慮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