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碼歸一碼,解約和賠償走的是兩種程序。”
他轉過頭來,臉上的神情輕淡至極,仿佛站在他麵前的是個極微不足道的角色,恍惚中,顧念施仿佛回到了兩人剛見麵的時候。
那時他就是這種高高在上,按著別人的頭頂往地下踩的模樣。
顧念施知道他所謂的兩種程序,不過是故意的刁難,他設定了天價賠償金,在製定協議的時候,就沒想過讓對方解約。
“當初是你哭著喊著進宗家的,現在想要解約的也是你,你當宗家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宗家人是什麼樣,你心裏不是很清楚?”
他臉色疏冷,眼裏多一分的溫度都沒有。
他聽見了她和程夏剛才的對話。
顧念施臉色一白,胸口一瞬悶得透不過氣。
他說完,寂寥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後扭過頭去拉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門外的保鏢聽到了房內的對話,見他出來,上前一步,問了一句:“二爺,我們還繼續留在這裏嗎?”
宗城背對病房門站著,半晌才從牙縫裏蹦出來兩個字:“留下。”
他從醫院出來,直接坐進車裏,安東恰好從一旁的車裏走出來,手裏拎著個帆布袋子,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
宗城冷眼瞥著他手上那個袋子,“什麼東西?”
安東道:“顧醫生的東西,當時遺落在人行道上的。”
“我問你是什麼?”
“精油,二十多瓶。”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事發時顧醫生剛從那家精油店裏出來沒一會。”
“拿過來。”
安東把東西遞給宗城。
他把東西接過來,鼻尖瞬間湧入一抹淡淡的精油芳香,目光一垂,落在那一整袋子的瓶瓶罐罐上,每個瓶子的包裝都不一樣,上麵標明了各種五花八門的味道。
他盯著那些東西,說不上什麼感覺,像是挨了記窩心腳,悶得發疼。
半晌,他把東西放到了身側的座位上,目光一冷,沉聲問:“人找得怎麼樣了?”
安東扭回頭來彙報:“十分鍾前打來電話說已經找到了,我讓他們在審,那人是個慣犯,十年前因為過失殺人坐過牢,剛出來沒幾天。不知道是為了錢還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宗池手裏。”
宗城:“想辦法讓他把宗池咬出來,另外,公司那邊盡快掃清障礙,爭取在宗池關進去之前,讓他親眼看到收購完成。”
安東眼裏劃過一絲驚異:“您決定好動手了?”
宗城垂眼看了看身側,麵無表情地說:“我提醒過他了,不長記性。”
“但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是不是要跟老爺子說一聲?”
安東略有為難。
宗家自老爺子那一輩起就已經分了家,宗城父親,宗振霆和宗池父親宗振國,兄弟倆因為父輩對一方的過度偏袒,關係有些僵化,在父輩去世後,兩人將宗家產業一分為二,幾乎是對半分的,還達成了協議,雙方各行其道,互不幹涉利益。
但到了宗城和宗池這一輩,同是宗家族裔,雙方實力卻已經有了天壤之別,尤其是最近這些年,宗城全麵接手集團之後,更是將整個產業集團發展壯大,將投資版圖一擴再擴,如今幾乎北城一多半的產業都冠上了宗氏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