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施一想到曹心穎坐進他車裏去的那一幕仍是心底揪疼。
她站在房門前,轉過頭淡淡地說:“我們已經分手了,他送誰都跟我沒關係。”
程夏一眼看穿她的逞強,“那他就這麼在底下站著,你敢說你不難受?”
顧念施轉過身去打開房門,沒再出聲。
程夏歎了口氣,“唉,老閻王害人不淺呐。”
顧念施推開臥室房門,耳朵不自覺地留意著窗外樓下的動靜。
五分鍾、十分鍾、十五分鍾過去了,樓下始終沒有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響。
她心裏煩亂得厲害,她不知道他到底來這裏幹什麼,腦子裏翻來覆去的都是他靠在車上的畫麵。
她走到窗前,忍不住伸手揪起窗簾的一角,悄悄往樓下看。
他還在那站著抽煙。
夜色很深了,樓下幾乎沒什麼人了,他一個人倚在車邊,微垂著頭,指尖燃著半明半滅的火星,昏黃的路燈將他的影子在地麵上拉得很長。
顧念施手指微微一抖,快速地合上了窗簾。
她拉了把椅子在窗邊坐下,心像是被什麼緊緊地扼住了,一種說不出的酸疼由內而外蔓延開來。
她見過他躺在病床上,因為疼痛臉色發白的樣子,也見識過他洗澡、上床、上廁所都需要靠別人來扶的時候,隻是所有那些時候,他都沒像現在看上去這般落寞。
她想,像他這種高高在上,早已習慣了頤指氣使的人會做出現在這種舉動來,著實讓人意外。
也許,她對於他來說,可能比她想象中還要重要一點,但也隻是一點吧。
在這二十多分鍾的時間裏,顧念施忍不住把他們兩人相遇以來,所發生的一切又回想了一遍,想來想去,她發現歸根到底,還是她欠他的。
他幾次三番救了她,又幫她從爛尾樓盤裏解救出來,甚至願意幫她償還債務。
而他的要求也很清楚,他想讓她一輩子跟著他,沒名沒姓地跟著。
可這一點,她做不到。
他說過他喜歡她,可這種喜歡是僅限於不違背他個人原則之內的喜歡。
顧念施強迫自己平心靜氣地去分析他們之間這段無法定義的關係,讓理智將那股翻騰而上的酸疼狠狠壓下去。
半個小時過去了,窗外靜得隻能聽見凜冽的風聲,顧念施感覺那寒風像是吹打在她的身上,將她吹得渾身瑟縮。
五分鍾後,顧念施拎著兩隻沒裝滿的垃圾袋出了門。
那兩隻垃圾桶就在他那輛車的車頭前邊五米遠的位置,她從樓裏出來,依舊保持著目不斜視的樣子,徑直往垃圾桶的位置走。
她能感覺到她走出樓棟的時候,他抬起了頭。
隨後那道沉甸甸的視線便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
顧念施走到垃圾桶前,將垃圾袋扔了進去。
他緊隨在她身後,抬起胳膊,越過她的肩膀,將手裏沒抽完的煙頭扔進了垃圾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