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城手裏攥著裝著藥的袋子,袋子的提手都快被他攥斷了。
顧念施平時嘴巴硬得很,軟話沒說過幾句,像這種表白更是得靠他用點激將手段把她逼急了,才不經意地露出那麼一兩句來。
一直冰渣裏找糖吃的人突然聽見她信誓旦旦的這麼一段表白,簡直跟喂了一嘴的巧克力似的,甜得他渾身冒泡。
他沒怎麼問過她心裏到底怎麼想的,他一直以為她能留下來,是他百般努力的結果,他甚至在此之前還一直處在她會隨時撒腿就跑的擔憂裏,直到這一刻,她的這番話,無異於像是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她說她心裏一直有他,即便去了德國也放不下他,他要不是親耳聽見,都不敢相信這是從她嘴巴裏親口說出來的。
顧念施從房裏出來的時候,看到宗城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等她。
“聊完了?”
他站起來,朝她微微挑眉。
顧念施走到他身邊,“嗯,我們走吧。”
宗城臨走前特意回到房間跟蔣秦又打了聲招呼,隨後兩人從醫館離開。
車子安靜行駛起來,宗城側頭看了顧念施一眼,冷冷地問:“你們都聊了什麼?”
顧念施想到蔣秦囑咐她的那些話,不答反問:“你是不是最近這一個多月失眠加重的?”
他看著前邊的路,略帶了絲埋怨的語氣:“少讓我生點氣,我不至於連覺都睡不著。”
顧念施也是今天聽他回複她師母的詢問時才知道原來他失眠的情況竟這麼嚴重,經常成宿成宿的睡不著。
安東之前跟她說過,他過得不好,她那會兒並不能完全理解這個“不好”究竟是什麼程度,現在想來,恐怕那時他失眠的症狀已經很嚴重了。
顧念施心裏揪得很疼,她低聲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瞥了她一眼,“告訴你什麼?跟你扮可憐?管用嗎?你忘了你那會兒多絕情了?”
顧念施嘴巴輕輕一抿,他是去找過她兩次,但都被她拒絕了。
最終還是他妥協了,他說他會結婚,她才鬆了口。
其實,說到底,即便他沒有妥協,她心底也不想離開他,但不知道她在較什麼勁,別扭什麼。
其實,這一個多月,她過得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在心裏暗下決心,以後不要再做違心的事,不說違心的話,傷人又傷己。
他一邊開車,一邊又仔細瞥了她一眼,“怎麼了?偷著內疚呢?”
顧念施把臉扭到車窗外,不讓他看到她眼圈的濕潤,可一出聲,聲音裏還是帶了絲哽咽,“對不起。”
他沒出聲,隻是方向盤沒把住,車子左右晃了一下。
他把車靠邊一停,熄了火,解了安全帶,喉結暗暗滾了滾,聲音沉下來:“過來。”
顧念施忍著沒動,下一秒,肩膀被掰了一下,腦袋也被他的大手掐著下巴掰了回來,眼睛都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表情,他已經壓了下來。
他吻得很輕,舍不得似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