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裏一直箭頭卻瞄準了她。
野蠻的赫奴人早已對司徒家軍咬牙切齒,他們用一隻馴服好的小麋鹿,想要把這個傳說中的北魏第一明珠俘虜。他們要把她作為羔羊奉獻給自己的單於,讓威猛的領袖將漢女的貞-潔踐踏。
阿昭就這樣入了他們的埋伏圈。
那一隻利箭毫無預兆地從山坳間颼颼飛出,嚇得馬兒前蹄失措,險些將阿昭拋出丈外。眼看就要被大網覆罩,千鈞一發之際,忽然前方極掠而來一道清偉身影。
“放肆!誰敢動小爺盤裏的菜——”
是趙恪,這個桀驁不馴的家夥,他不去和爹爹學習攻城防守之道,竟又偷偷地跑來跟蹤自己。
卻來不及去討厭他,整個兒已經被趙恪撲倒在地上。
趙恪替阿昭擋了一箭,忍著左臂的劇痛,一手攬住阿昭的腰穀,一手持劍將網格亂砍一通,然後抱著阿昭連人帶馬滾下了沙坡。
漠北的天氣,白日裏曬得悶躁,入了夜卻冷得結霜。
中了毒的趙恪牙齒咬得咯咯響。少年著一襲玄黑勁裝,墨色長發用玉簪在冠頂輕束,兩鬢垂下來一縷輕揚。此刻那俊逸的容顏上都是冷汗,明明忍得難受,卻偏要做足了底氣,怕被心上人看去窘迫,太傷爺兒家的臉麵。
赫奴人無德,那利箭原來浸染了媚-毒之藥,想要迫阿昭主動就範。阿昭心裏都是後怕,然而看著趙恪腰-腹下的變化,忍不住卻又氣窘到不行。
這個玩世不恭的家夥,他才十五歲,怎生得身量就已經這般高。清寬的肩膀,窄-緊的腰複,兩條腿修長又硬朗……明明大家都是少年,他的那裏竟然就已經長成那樣大。
阿昭不是傻子,嬤嬤們從她十二歲起,便在廣陽公主的授意下有意無意地讓她知曉一些,紅塵情-事該懂的她都已有了朦朦朧朧。阿昭想,這小子必然沒少在外麵少花天酒地。
她便討厭他,因為想起來趙慎的嚴謹與持重。
阿昭拍拍袖子站起來,走到沙坑旁去打馬:“我先走了,去找個人來救你。”
“撲——”
隻她的步子還沒邁開,趙恪卻已經伸出來一隻腳把她勾住。
壞小子,打小就愛惡作劇,他一點兒也不懂心疼女人。
阿昭整個兒趴倒在趙恪的胸膛之上。
那一縷女兒清香拂麵,趙恪臉上的紅暈更甚,卻兀自裝得清風雲淡。他撿起石頭去鏢馬,把馬兒趕得遠遠的,然後惡劣地閉起眼睛不說話。
阿昭發怒了:“趙恪,你到底想要怎樣?”
很久了,趙恪才睜開眼睛一瞥,陰涼涼地說道:“我走不了,你也不能走。我們一起死在這裏。”
誰要和他死在這裏了?真幼稚。
那眼神狠冽,嘴角亦噙著一絲絕決壞笑,這個壞小子,他永遠也學不會趙慎的內斂與涵養。阿昭沒辦法,隻好蹲下來替他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