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四十五年冬,三皇子朱載垕繼位,南京六部均為新皇登基而忙碌,禮部右侍郎仲帆府卻傳來陣陣吼叫,聲音劃破寂靜的黑夜……
正書寫奏折的仲帆隻感到一陣頭痛,就被一道耀眼白光閃的頭昏腦漲,重新睜開眼,仲帆隻感覺口幹舌燥,不禁抬手向左方摸去,恩師贈予的釉裏紅碗有著質厚難冷,潔白如玉的美譽,尤其是皇上賜予的精品,更是珍貴異常,即便小有身家的仲帆可以將尋常商鋪出售的釉裏紅碗買上一籮筐,但碗底刻有龍陽二字的茶盞卻隻有這一份,仲帆卻對這套茶具的喜愛程度頗高,年幼喪親的他無法在龍陽先生這位嚴師麵前表達仰慕之情,所以對除書畫筆墨之外唯一的一件小禮物特別在意。
不料伸手一抓,卻摸了個空,仲帆晃了晃腦袋,將腦中最後一絲刺痛甩開,眼前景象令他大吃一驚,明明自己坐在書房書寫奏折,為何麵前擺放的不是將呈上禦前的文書,而是整齊劃一的尺餘白紙,看模樣有些像還沒題字的對聯,四下觀望一番,仲帆的瞳孔快速放大,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北境左元府據守南北相交天險,民間有這麼一句話廣為流傳“亂世之安,決於左元”隻要左元不破,東西兩線諸多小府小縣即便多受韓遂騎兵騷擾,也不會從根本上動搖蒼邡邊境戰局。說起蒼邡與韓遂戰爭的起源,即便是老一輩,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也說不清楚,雙方你來我往打了有幾百年,蒼邡打不過去,看似土地貧瘠,靈智不清的蠻子韓遂人也打不進來,正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幾百年的戰爭已使兩國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但今年邊境戰局明顯與以往有所不同,蒼邡太辛曆一十七年,太辛帝連發三道聖旨鎖邊禁商,不允許任何蒼邡人帶有半粒米糧軍械進入韓遂,此舉猶如在韓遂人滾燙的身軀上澆了一層熱油,令其怒不可竭,原因非常簡單,北鏡韓遂國今年冬季了遭遇百年來罕見雪災,受災州府據說已蔓延半個韓遂地圖,迫於生計,韓遂人看著有這頓沒下頓的苦日子,不得不打起了蒼邡的注意,不過六七日,韓遂便舉兵壓境,似有不破樓蘭終不還的膽量闖一闖璃洲左元府。太辛帝一聲令下,左元三十萬精兵嚴陣以待,各地糧草兵械盡數運達,以禦強敵。
兩國征戰已久,摩擦不斷卻鮮有似弦弩緊張的狀況,蒼邡民間甚有傳聞,雄心萬丈的二皇子太辛自登基後十餘年庸碌無為,韓遂人掉以輕心,這才被準備充分的太辛直接扼住韓遂咽喉,米糧軍械流不盡韓遂境,早已消極怠工的韓遂哪裏有力氣反擊,將士們嗷嗷兩嗓子想要打開左元府,可能性幾乎為零。而且大炮一響,黃金萬兩,眼見就要爆發大規模戰事,蒼邡各地不僅未覺驚慌,反而有些逐鹿天下的渴望。
東境滄平府因前線戰事吃緊而加大馬力輸送兵甲弓弩,全城隻要能使上力氣的壯漢都被征入軍器監,每日管兩頓白麵饅頭,還能得三十文工錢,這對那些已經習慣頂了天十五文工錢的民夫而言,今年冬天雖然有些淒冷,但隻要有錢賺,就能過上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