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高句麗王的那個女兒。”慕容泫讓人給他煮一杯茶湯來,負責烹茶的人立刻垂首下去,過了一會,滾燙的茶水端了上來。慕容泫讓人給在場的慕容家的諸多年輕人都上了一杯。

茶葉是從南邊的晉國來的,因為路途難行,一小盒茶餅等價同量的金子。用它來待客最好不過,雖然味道鮮卑人不一定能夠喝的習慣。

“喝喝這個,聽說能夠清腸胃的。”慕容泫道。

慕容明顧不上喝手裏的茶湯,他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是她?!三兄,你這事不該瞞下來啊,萬一這女人是被高句麗王給指使的呢?”

“我對她幾乎是不聞不問,想來也應當是受了冷落,要不就是受了外人挑唆。”慕容泫的眉目在茶湯的氤氳中越發模糊。

“問出來甚麼沒有?”慕容明關心的時候這個,他身邊的慕容文和慕容遜也聽得入神,上回慕容奎被賀蘭夫人捅了的事,把他們嚇了一大跳,沒有想到堂堂燕王也會和普通部民一樣,被自己的女人砍。這會又聽到慕容泫被自個不得寵的妾刺殺,簡直開了眼界。

“這女人的嘴緊的很,說自個就是為了想要替高句麗報仇。”慕容泫沒有去私牢裏頭見高玉淑,但也知道這會的高玉淑恐怕已經是容貌已毀,完全看不得了。

“……三兄你等著,我這就去告訴阿爺。”慕容明平日裏和這個三兄有一些說不出口的敵對,不過在其他事上,還是統一戰線。

說完,慕容明從茵蓐上站起來,急急忙忙就往外頭走,跟著他一塊來的慕容文和慕容遜兩個也隻能急急忙忙告辭。

三個人甚至連下人送上的茶水都來不及品嚐。

慕容泫低頭喝了一口茶,茶湯略帶苦澀的味道在舌尖上纏綿許久,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來,問身邊人,“秦將軍今日到哪裏去了?”

秦萱是個坐不住的人,一兩天在家裏不動,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哪怕她能夠在府中的演武場上舞槍弄棒個一兩個時辰,但還是想著要到外頭走一走。

“秦將軍今日一早就出去了,說是走一走散散心。”家人聽到慕容泫這麼問,立刻答道。

家人都知道,這位秦將軍是郎主的心尖尖,要是這位秦將軍有個甚麼傷勢,他們這些人拿幾條命都不夠填的。

“至於去了哪兒,小人問了,秦將軍也沒有回答。”家人說這話的時候,額頭都在冒汗。那會和秦萱說話的也是他,他是真的仔細問了秦萱要去哪兒,秦萱說隨便在郊外走走,等到他還要再說,秦萱就已經打馬跑了。

家人心裏可真是和吃了黃連似得,有苦還說不出來。

這綏邊將軍是軍中正正經經的將軍,可不是阿貓阿狗。他在府中的下人麵前固然可以作威作福,但是在綏邊將軍的麵前,隻要他敢露出個點兒威風的頭,回頭他這條命也就可以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