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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氣笑了,睜開眼睛冷冷地邪睨著他。

「好啊,走吧,你不是想下去走走?」我的手作勢搭在門把手上,輕蔑地說,「要不要隨便找個人來,那樣更刺激。」

他的表情因這一句話而變得十分陰鷙,我甚至聽到了他咬牙的聲音。

「寶貝,別說這種話,我會殺了你的。」

那把小刀再度出現在他手中,這一次,他彈開刀刃,毫不猶豫地劃破了他自己的手心。

血緩緩滲了出來,刀那麼鋒利,我甚至遲鈍了片刻才看見血。

他是個鋼琴家,他有一雙修長,白皙,無瑕的手。

這雙手是如此耀眼,曾是我迷戀他的部分理由,但此刻,這雙用來彈奏藝術的手,自己割破了自己。

隻因為我的一句話。

「這是警告,寶貝,下一次,我真的會殺了你。」

這是他對我的警告。

笑話,我難道會心疼嗎?我巴不得這把刀割破的是他的喉嚨。

我看著他,伸出舌尖兒,輕輕舔舐由他掌心流向手腕的血珠。

於是他的表情又變了,變得沉迷而陶醉:「隨安,你知道我有時會拿你沒辦法,你真是迷人。」

他將我拉過去,細細地,一寸寸地吻我帶著血的嘴唇,甚至輕輕地啃噬。

又熱,又癢,又灼痛。

比起這些,更難以忽視的,是我心中的厭惡與惡心。

那天他也毫不意外地「懲罰」了我,打擊我的自尊,反複給我洗腦,如果我離開他,就是離開了全世界唯一愛我的人,如果我離開他,我就是一條不忠於主人的狗。

盡管我自始至終都在心裏默默地腹誹,他說的不過是歪理,是屁話,可冷靜下來之後,我還是決定先配合他。

或許是人趨利避害的本性,或許是那場爆炸的餘威,但唯一不可能——這種配合,絕不可能是適應的前兆,更不可能是屈服的信號。

我要逃出去,我要回歸正常的生活。

接下來便是一段周而複始,不見天日的日子——他有時很神經質,甚至表現出強烈的暴力傾向,有時溫柔,溫柔得甚至有些卑微。

他有時說恨我,有時又說愛我,有時誇我迷人,有時又罵我是爛貨。

我看他腦子是一點都不清醒,我更是要時刻提防,以免被他繞暈,著了他的道。

畢竟我不是什麼聖母白蓮瑪麗蘇,這種霸道愛上溫柔小白兔的戲碼,還是留給愛做夢的少女吧。估計她們也不會想到,她們想當小白兔,總裁卻隻想讓她們當一條哈巴狗。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多月,我每天都活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之下,聽完他的「教育」,我要花上更長的時間來為自己「反向洗腦」,以免落入斯德哥爾摩的陷阱裏。

我既要小心翼翼地配合他演戲,又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讓自己假戲真做。那段日子,我甚至每天都會強睜著眼,強迫自己去回憶過去跟家人朋友在一起的時光,跟同事一起打拚一起創作的日子,隻有這樣,我才能記得真正的人類社會是什麼樣子,而不是被他囚禁在這個扭曲變形的黑暗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