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微張,那“抱歉”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便留意到床上那大紅的被單和枕頭,枕頭套上還繡著戲水鴛鴦的圖案,刺眼得很。
他突然就覺得十分的頭疼,把到了嘴邊的歉意咽進了喉裏,一言不發地轉身打開了衣櫃。
楊嬌嬌不想知道他在找什麼,看著他已經清醒,她忙從床上起來,小心試探:“要不要我給你倒杯水?”
“我不渴。”賀雲成頭也不回地應著,他從衣櫃裏拿出一床被子轉身朝床邊走過去,看著女人頸項上殷紅的痕跡,態度微緩,“今晚一張床就先湊合,明天你幫我打個地鋪,咱倆分開睡。”
說完,他將手中的被子放在床上,拿了手電筒轉身就走。
動作幹脆利索,隻幾息時間就已經走出了門口。
楊嬌嬌氣得又咳了幾下,她不是原主,差點被掐死,饒是脾氣再好也覺得氣惱十分,頓了片刻,她忍不住小聲朝門口罵了起來:
——“你個赤佬!誰稀罕跟你一起睡!”
——“剛才差點掐死我都還沒道歉,還好意……”
話音未落,方才已經出去的男人像個幽靈似的又出現在門口,楊嬌嬌那未說完的幾個字被堵在喉間,一股悶氣湧上頭,憋得她一臉暈紅。
男人盯著她,眉心微擰,似有所思。
這世上最尷尬的莫過於說別人壞話當場被抓住,剛才那些話楊嬌嬌覺得自己罵得特別小聲,也不知道男人有沒有聽到,眼下氣氛詭異,她隻想扭轉這樣的局麵。
“這麼快就回來了?”她桃花眼微彎,麵上勾出一抹賢惠的笑意。
她帶笑的語氣讓賀雲成有些疑惑,雖然回來時沒有聽清這個女人到底在嘀咕什麼,可她當時的語氣分明帶著怨意,跟現在的完全不一樣。
一怨一笑,在她這裏變化得泰若自然。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聲音不緊不慢:“我拿些衣服。”
他麵色無波,像是對剛才的話沒留意的樣子讓楊嬌嬌放了心,她默默退到一邊,看著男人拿了衣服出去,心裏也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男人很警惕,對她有防備,下藥的事還得緩緩。
入了夜,夫妻兩人各自一張被單緊裹,很有默契的不去搭理對方,沒過一會,楊嬌嬌耳邊就聽到男人沉穩的呼吸聲。
陌生的環境,身邊睡的又是別人的老公,她失眠了。
晚上賀雲成沒有在家吃飯,張桂芳就變得很吝嗇,做的晚飯跟午飯比起來那真是天壤之別,楊嬌嬌食不下咽,自然也沒吃飽,現在餓得有點兒前胸貼後背,而肚子也十分配合的發出了“咕”的幾聲響。
偏巧賀雲成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簡單,幹淨,楊嬌嬌睡在他邊上,不自覺地吸了又吸,頓時覺得肚子更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