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貞麵色陰沉。
瑤英擔心李仲虔的安危,不想和李玄貞多做糾纏,站起身,拍拍裙子袖角:“請太子殿下立刻派出飛騎隊,隻要我阿兄平安歸京,我會遵守諾言,替嫁和親。我這人向來說話算話,不會反悔。”
“我隻等半炷香,半炷香後飛騎隊還不動身,不管魏明怎麼威逼,我就是死也不會替嫁。”
李玄貞濃眉擰起。
瑤英沒有出聲催促他,站在一邊,等他做決定。
片刻後,她忽然緊緊地捂住胸口,神情痛苦,踉踉蹌蹌著走了兩步,唇邊溢出一縷血絲。
李玄貞怔了怔,一把拽住瑤英的胳膊,迫使她抬起頭:“你怎麼了?”
瑤英臉色蒼白,渾身都在顫抖,汗水濕透層層衣衫,發鬢也被汗珠浸透,燈火下泛著柔潤的濕光,整個人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李玄貞半抱著她,感覺到她柔軟的身體迅速變得冰涼,沒有一點熱乎氣。
“你病了?”
他鼻尖沁了幾滴汗,有些手足無措,輕輕拍瑤英的臉。
瑤英手腳綿軟,靠在他懷中,抬手抹去唇邊血跡,慢慢抬起臉。
李玄貞低頭看她。
瑤英雙唇發烏,臉上沒有一絲半點的血色,唇邊卻漸漸浮起一絲笑,一邊痛苦得輕顫,一邊道:“你答應了。”
李玄貞愣住。
瑤英渾身發抖,滿臉的虛汗,牙齒咯咯響,憔悴不堪的臉上透出幾天以來最燦爛的容光。
“李玄貞,你已經答應交易了。”
她感覺得到,她再一次避免了李仲虔注定戰死的結局,所以再次受到懲罰。
阿兄有救了。
……
鄭璧玉再看到李瑤英的時候,她躺在李玄貞懷中,氣若遊絲,臉色微微發青。
“怎麼一轉眼的工夫成這樣了?”
鄭璧玉看著丈夫的眼神刀鋒一樣嚴厲,“你傷著七娘了?”
李玄貞搖搖頭,放下瑤英:“我沒傷她,她突然無緣無故地嘔血。”
鄭璧玉趕李玄貞出去,一疊聲讓請醫者來給瑤英診治。
李玄貞轉身要走,袖子一緊。
他回頭。
瑤英緊緊地攥著他的袖子,手指用力到發白,趴在床邊,有氣無力地道:“飛……飛騎隊……”
李玄貞看著她,麵無表情地抽回自己的袖子。
“我已經讓飛騎隊出發了。”
瑤英慢慢閉上了眼睛。
醫者不一會兒提著藥箱趕了過來,沒瞧出什麼毛病,隻能先給瑤英開了安神的藥。
鄭璧玉心急如焚,生怕瑤英有什麼好歹,親自守著瑤英。
翌日早上,瑤英從昏迷中醒來,不顧醫者的阻攔,掙紮著下地。
她不能在東宮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