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姍姍每每回想起那天的場景,都有一種恨母不成鋼的咬牙切齒感,一點都不帶猶豫和客套的,張嘴就給答應了下來,歐陽姍姍在桌子底下猛踹她母後大人的小腿肚子,可陳金芝就有這能耐,管你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她自巋然不動,還一臉喜氣洋洋,仿佛歐陽姍姍是個將要過期的產品,今時今日終於給脫了手。
歐陽姍姍還在胡思亂想,李景勝已經走到了她跟前,歐陽姍姍有些微怔,平日裏見他總是一件灰色或白色襯衣,外麵隨隨便便套個商務外套,他商務外套挺多,各種深色係的幾乎全了,但款式都差不多,牌子更是統一,除了Armani再無其他。
今日卻穿了一身剪裁合體,量身定製的黑色西裝,不明顯的收腰設計,十分的瀟灑挺括,胸口別著一朵大紅的絹花,上麵寫著“新郎”二字,與自己胸前寫著“新娘”的絹花相映成趣,歐陽姍姍終於有了些將要為人婦的羞澀感,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微微地低了眼眸,紅暈漫上了一張俏臉。
李景勝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另一隻手向著歐陽姍姍伸過來,“新娘子,走吧,儀式開始了。”
歐陽姍姍好不容易找到點感覺,正含羞帶怯的自我陶醉,一句“新娘子”又給她狠狠拽了下來,她心中微微有些惱怒,難不成她沒有名字?叫聲“姍姍”多親熱,叫什麼“新娘子”呀。
歐陽姍姍心中雖然不快,但也知道今天這日子置不得氣,將一雙芊芊素手放入李景勝的胳膊肘裏,任他挽著出了休息室,走上禮台。
禮台上的司儀也是上海本地人,是陳金芝找來的,一張嘴皮子,上下翻飛,堪比東北二人轉,一會兒上海話,一會兒普通話,一會兒英語,轉換自如,毫無違和感。
等他看到新郎牽著新娘上了台,舉著話筒又邀請了雙方的家長,歐陽姍姍的父親早亡,隻有寡母陳金芝一個,李景勝的父親李複兩鬢斑白,一張臉雖然滿是皺紋,卻眉骨分明,看得出來是大戶人家的當家,李景勝的親生母親早逝,李複後來又娶了一位續弦,就是這會兒站上台來的這位,王英姿。
這位王英姿王女士人如其名,十分的英姿颯爽,穿著一身改良版的墨綠色旗袍,挽著老上海的發髻,牽著李複的手,氣質極佳。
主持人將話筒遞給李複,示意他講兩句,李複接過話筒,聲音沉穩,“尊敬的親家,尊敬的各位來賓,大家好。首先,我僅代表新郎、新娘及其我們全家向大家百忙之中趕來參加李景勝和歐陽姍姍的結婚典禮表示衷心的感謝和熱烈的歡迎!今天是小兒李景勝和歐陽姍姍小姐結為夫妻的好日子,很榮幸能得到各位的見證和祝福,作為長輩,自然無比激動,緣分讓他們相識,也希望在今後的日子裏,他們能相知相守,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和勤勞的雙手創造自己美好的未來,也祝願二位新人白頭到老,恩愛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