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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頭被推入靜脈,催產素順著針管,一滴一滴的流入歐陽姍姍的體內,每一滴都打在歐陽姍姍的心髒上,砸得生疼,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淚流滿麵,是我的錯,讓你們來背負。

“對不起。”我願受所有懲罰,罰我一生無後。

小腹開始隱隱作痛,垂墜感越來越明顯,陣痛發作,十分鍾,五分鍾,三分鍾,間隔越來越短,疼痛越來越長。

陪產醫生告訴她,“把腳張開,擱上產床,聽我的指揮,開始用力。”

原來這十八層地獄,她才剛剛開始往前走,這無窮無盡的黑暗,並沒有盡頭。

是兩個男孩,已經成型,歐陽姍姍沒有去看他們,誕下他們的那一刻,她再無回頭路可走。

她穿上衣服,甚至鎮定的喝完了帶來的紅糖水,還吃了半個雞蛋,剩下的卻再也無法下咽。

她跟同學禮貌的道別,去車庫取車,往陳金芝住的地方開去。

一路的跌跌撞撞,身邊不時有司機從她身邊罵罵咧咧的開過,她的耳膜被什麼東西封住了,隻能看見那些張張合合的嘴唇,卻沒有任何聲音。

雨還在下,隻是跟先前比,小了少許,歐陽姍姍沒有關車窗,任風雨在她車中穿堂,仿佛隻有這樣,她還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知道自己還算是個活人。

陳金芝不在家,廚房裏有半隻吃剩的甲魚,用鹹肉蒸過的,應該是昨晚沒吃完的剩菜,歐陽姍姍把煤氣爐打著,用蒸鍋把甲魚熱了熱,又熬了碗粥。

做好飯,她沒端出去,靠著碗櫃,就這麼站著吃。

不知為什麼,從躺上產床的那一刻,她就再沒哭過。

或許,哀莫大於心死,就是這樣吧。

手機叮叮咚咚的響起來,屏幕上跳動著“李景勝”的名字,歐陽姍姍用手指一點點的去撫摸這三個字,卻沒有按下接通鍵,隻是笑著輕聲道,“老公,緣分盡了,你對不住我的,我今天一並還你了,現在我們,兩清了。”

她把手機的電池摳出來,扔進廚房的垃圾桶裏,手機外殼卻並不裝回去,散的七零八落的,想了想,也一起塞進垃圾桶。

陳金芝的廚房朝向不好,傍晚西曬十分厲害,落日的餘暉散著金光,從窗戶透進來,一室斑駁。

歐陽姍姍再也支撐不住,她去浴室把自己清洗幹淨,換上陳金芝的睡衣,又把今天穿得所有衣服扔進垃圾袋裝好,放去門口。

收拾完一切,這才倒入棉被裏,放任自己昏厥過去。

第39章 出差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不到上海, 不知道樓高。

不到深圳,不知道錢少。

不到北京, 不知道官小。

李景勝這次來北京,主要就是來拜碼頭的,他自己招投標來的這塊地皮,說大不大, 說小也不小, 一旦開工,上麵得有人罩著,地方政府官再大也不管用, 要是再碰上職位調動, 換出省去都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