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姍姍退了出去,等老頭洗漱完,這才進去,黃色小鴨子是不能再用了,陳金芝的毛巾她也不太敢用,在洗手台的抽屜裏翻了半天,翻出了一包濕紙巾,糊弄著刷完牙洗完臉,額頭又結上了粉紅色的痂,歐陽姍姍的凝血能力特別好,也不容易留疤,多大的傷口,沒幾天就淡了顏色。
等她磨磨蹭蹭收拾完,老頭已經消失了,就像半夜突然出現的灰姑娘一樣神秘,隻是對象變成了一個半禿的老頭。
陳金芝在廚房裏搗鼓,沒一會兒就端出了兩碗小米粥,一碟鹹菜,兩個白煮蛋,連個眼神都沒分給歐陽姍姍,對著空氣說道,“來吃早飯。”
歐陽姍姍去餐桌邊坐下,母女兩個都沒說話,氣氛僵著,歐陽姍姍意興闌珊,陳金芝別扭固執。
小米粥熬的挺濃稠,歐陽姍姍早就餓壞了,一碗粥連喝帶吞,幾乎算是倒進了胃裏,又去剝白煮蛋,看得出來是土雞蛋,蛋黃蠟黃,最中間的芯冒著稀薄的油,歐陽姍姍三兩口咽下去,肚子裏還是空落落的,她看還有一隻雞蛋,陳金芝沒動,她也顧不上許多,伸手拿了過來,三兩下給剝了,又吞下去。
陳金芝好歹說了句,“慢點。”
既然開了口,終還是接了下去,“為什麼把孩子打了?”語言簡練,一點都不像她的素日囉嗦樣。
歐陽姍姍頭也沒抬,“不想跟李景勝過下去了,肚子裏懷著他的種,一時半會兒離不了,生下來也還有哺乳期,等哺乳期結束了,能離了,還得為了兩個孩子時不時的見麵,我是真不想再看見他了,隻想跟他斷得幹幹淨淨的,老死不相往來。”
陳金芝舔了一下嘴唇,戲謔到,“前麵不是感情還挺不錯的嘛,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你這個丫頭,我還真沒看出來,在我手底下,倒是挺服軟的,怎麼突然成這麼個烈性子了?那也是你孩子,你不心疼?”
歐陽姍姍吸吸鼻子,忍了忍,陳金芝在她跟前不講究,閨女哪兒受傷了,她就撿哪兒戳,“能不心疼?自己身上兩塊肉。”
沉默了會兒,又繼續說,“我以後還能再生的,找個好點的,靠譜點的,不捅刀子的,我還能再生的不是?等這日子熬過去了,我再找補回來。”
陳金芝悠悠歎了口氣,“你想找個靠譜的?外麵清清楚楚的?我看難。除非你找個沒本事的。”
歐陽姍姍笑了笑,淒淒涼涼的,“那我就找個沒本事的,我不怕吃糠咽菜,我隻怕被人往心窩裏紮刀子。”
陳金芝不再說話,到了這份兒上,也確實沒什麼好說的了,閨女一向是個軟柿子,任她揉圓搓扁,可突然給她來了這麼一出,說實話,她挺目瞪口呆的。
歐陽姍姍把碗筷收拾去廚房,放了熱水,正準備洗,陳金芝走進來,把她扯出去,“出去吧,我會洗,去床上躺著。小月子也得當回事,不是以後還打算跟別人再生孩子的嘛,那也得先把身子調養好,不然我看你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