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跟海關打交道有多難,可李景勝知道歐陽姍姍處理得有多好,她從乙方位置徹底擺脫出來,上到稽查司,下到卡口民警,她都把關係維護的妥妥帖帖,任誰都要豎起大拇指。
李景勝跟她結婚的時候,歐陽姍姍還是一個小職員,他是親眼見證她一步步走過來,羽化成蝶的,他不忍心擋住她的路,即便一想到要跟她兩地分居,就心裏空落落的,但他的不忍心還是占據了上風,因為他愛她,愛不是占有,是成全。
最多他以後辛苦點,兩頭跑,好在安徽還算近,開車過去四五個鍾頭,周五下午早點走,周一早上再回公司上班,這樣一周能有三個晚上在一塊兒,想想似乎也能接受。
轉過念頭,李景勝又搖頭苦笑起來,他是真被歐陽姍姍吃得死死的,前腳還在吵架生氣,後腳就在盤算怎麼遷就她了。
李景勝沒去找鄭健華,他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秘書開門放他進來,也不客氣,留學時候建立的友情是純粹的,他摸著腦袋坐下來,嘻嘻哈哈的沒話找話,“賢弟負荊請罪來了。”
李景勝沒理他,歐陽姍姍中飯吃了一半,他怕她餓,正在訂餐軟件上給她訂下午茶。
鄭健華隻能自己把話續上,“你也知道,我們這種搞貿易的,都是哪兒有政策就往哪兒鑽的。”
李景勝嘲諷地看他一眼,“那你怎麼不去寧夏?寧夏去年的政策無人能及啊。”
“寧夏政策是好,就是路遠了點,我把貨從上海拖到寧夏,再往外發,我腦子又沒病。”說完對著李景勝身後的落地窗理了理頭發,“安徽是最合適的,路不遠,政策又利於企業,江浙滬的門檻越來越高,做貿易的毛利率都差不多,拚到最後都是拚運費和稅金。”
李景勝懶得跟他掰扯,點點頭,“你有理,你有理你自己去安徽大展拳腳去,你扯著我老婆幹什麼?”
鄭健華忙解釋道:“我這不是走不開嘛,上海總部這邊一大攤子事,我總不能甩手不管吧。”
“你手下那麼多強將,派誰去不行?”
“你還別說,我手下這些人,我還真隻放心歐陽,第一,她做事我放心,能力強又心細,情商高情緒穩。第二,道德感強又自律,新公司啟動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模糊地段,要是個貪心的,估計能把新公司撈得底兒掉。”
李景勝正兒八經地看著他,“這麼誇我老婆,我有點懷疑你居心不良。”
鄭健華五分認真五分玩笑,“老李,你還別說,歐陽也就是跟了你,換成別人,不管結沒結婚,我可能都會下手。”
李景勝跟他對視,兩人十來年的同學關係,彼此知根知底,李景勝從他眼底讀出了嫉妒和惋惜,火便竄上來,“鄭健華,今天的話,我當你沒說過,但是醜話我說在前頭,歐陽姍姍是我老婆,但凡你敢對她動什麼歪腦筋,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