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醉(1 / 2)

莫葉認出說話的人正是剛才與師父持劍對舞的那位。想起他名為舞劍,暗藏真實力道的揮劍,莫葉的眼中難以抑製的冒出一絲敵意。但她立即躬身一拜,以此動作掩住眼中內心情緒的流露,然後與身後兩人一同走向林杉所坐的席位。

林杉此時已經醉得有些不省人事,趴在酒案上正無聲的呢喃著什麼,連案上的酒盞也被他隨手拂在了地上。不過這間酒氣彌漫、醉話不斷的房間裏,已有數位像林杉這樣醉倒的夫子,所以他此時的這個樣子在全場看來,也不算什麼失儀的事。

但是莫葉卻是頭一回見到師父這樣的醉態,她輕輕拍著師父的肩膀,連喚了幾聲也不見回應,心裏不禁有些擔心。

她正心焦著,就見已經走到林杉身旁的嚴行之一邊架起林杉的肩膀,一邊對莫葉勸慰道:“莫師弟不要著急,醉酒的人都是這樣。隻要今夜安睡一宿,明天自然就會恢複精神了。”

刑風和嚴行之一左一右架起林杉,與莫葉一同下了樓去。繞過遊人密集的桃柳街,來到一條稍微安靜點的長街,林杉忽然推開扶著自己的二人,衝到了街邊,然後扶著牆彎腰嘔吐起來。

好在刑風和嚴行之都是出自山水書院的弟子,多少有些功夫底子,才沒有被林杉這喝了酒後未控製力道的一推給撂倒。但是提著燈籠負責引路的莫葉看到這一幕,卻是又是擔心又是心急的跺了跺腳。

刑風隻是被林杉推得退後一步,他見莫葉心焦就開口安慰道:“莫師弟,你不要著急,我爹喝醉了酒也是這個樣子的。其實將酒吐出來,人反而會覺得好受些。”

嚴行之功夫底子比刑風稍弱,他被林杉推得一個趔趄,站穩了腳步後不禁拂袖歎道:“唉,今夜的縣城,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家的牆角會被酒水淋洗了。”

莫葉雖然知道他這是調侃之言,但她的眉角還是禁不住抽了抽,然後她亦調侃說道:“不知道嚴師兄現在可是後悔了?剛才花了重金求遠觀的,竟是一醉鬼。”

嚴行之愣了下神,然後大笑一聲,說道:“有徒如此,對於尊師,在下更覺得新奇可敬了。”

莫葉對此表示很無語,未等她再作調侃,另外一邊,林杉已經吐完了。他扶著牆返過身來,腹中一空,酒也醒了幾分。認出了對麵站著的三個少年人裏,有一個是莫葉,於是他話語裏醉意濃厚的喊了一句:“葉兒,是你啊!”

莫葉連忙快步走近,同時從袖中扯出棉布帕子替他擦了擦嘴。林杉看見刑風,又說了一句:“刑風,是你啊。”

但當他的目光落在嚴行之臉上時,他卻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清醒時的林杉雖然知道嚴行之是嚴廣之孫,但並未親眼見過嚴行之的長相,因而不認識也不奇怪。此時的他醉得太狠,一時也沒有想到這一處,還以為是自己頭昏眼花忘了對方是誰。所以就見他看著嚴行之一愣,半天道不出對方的名字,隻好揉了揉額頭,想了半天後才開口說道:“唉,今天著實喝得太多了,竟連你是誰也認不出了,罪過罪過。”

原本麵對這一幕,嚴行之應該主動介紹自己才是,但他並沒有這麼做,隻是走到了林杉的身側,像一個熟識的弟子一樣扶起他的手臂,然後微笑著說道:“先生醉得厲害了,夜深寒氣漸升,還是讓學生快些送您回家歇息吧。”

林杉聞言也沒有再與嚴行之多言,隻是一點頭,然後任由他與刑風一左一右又扶著他,倒是莫葉見狀忍不住說道:“嚴師兄,回去的路上有我和刑師兄就足夠了,今晚已經夠麻煩你的了,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無妨。”嚴行之輕輕一搖頭,然後說道:“尊師醉得狠了,這一路隻有邢師兄幫扶,未免太吃力了。過一會兒師兄還得回來接他的父親,又要費不少勁,就讓我幫忙送這一趟吧。”

莫葉發現刑風和嚴行之的額頭上都已見汗,又看了自己那走路兩邊倒的師父,她不禁躊躇起來。但很快她就做出決定,麵含歉意的對嚴行之說道:“如此又要麻煩到嚴師兄,真是抱歉。”

就這樣,在這個本該熱鬧非凡的元宵夜,在燈會才打開初階燈謎的時刻,本來答應帶莫葉去逛燈會的林杉卻醉得一塌糊塗,在刑風和嚴行之的扶助下離開了燈火璀璨的桃柳街,走入了雖有皎月淩空照耀,但與桃柳街的盛況比起來,還是顯得有些清冷昏暗的白沙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