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書院那位渾身一派仙風老道氣息的院長點頭笑道:“一次請兩家書院的全員食遊於西風莊園,隻怕今年莊園裏的草要遲一月才能春發了,沒想到他這次出手這麼闊綽。”
說到這裏,他臉上的微笑逐漸收攏,然後在喟歎一聲後繼續說道:“他這估計是要離開了,在踐行呐。這一頓全魚宴結束後我們就不能再留他,這個交換......他還是總喜歡把事情平等化的性子。”
“原來是這樣,我竟還未察覺。”禮正院長臉上露出恍然神色。
“他就在你們禮正書院,你們朝不見夕見,當事之人,也許就是不能像我這個外人一樣能看的清楚對方的心思了。”山水院長臉上又現出淡淡笑意。
禮正院長一拂衣袖,背對人群緩步走出,將聲音壓低了一些歎道:“我不禁想起上次我們這兩位學生與北籬老人分別時的場景,此後我們就再沒有相見;此時又到與他的徒弟分別,不知道以後是否有機會再見,真是讓人莫名的心生感慨。”
“還上次,你的這個‘上次’可是指的十幾年前的事。身為禮正書院的院長,你竟也有用詞失穩的時候,看來你是真有些不舍。”
山水院長跟在禮正院長的身後離開了聲勢漸大的人群,諷了對方一句後,山水院長習慣性的束手於背後,遠望前方,他舒了口氣又說道:“他那種去則定去、走即不留的性子,連皇帝都拉不住。分別是必然的,我們還是認真的考慮眼前的事,怎樣才能抓住這次機會盡興一番,西風莊園建址猶新,但卻是盛名遠播呐。”
林杉請客邀兩家書院全體師生去西風莊園食遊的日子在郊遊大會那天就定下,兩位院長都點頭了,時間上的配合也就簡單起來。
至於細節方麵,類似這種團體性遊樂,禮正書院的學子們早已不陌生。而山水書院的弟子們因為偏學武藝,大多數人也都是疏郎的性子,就是有疏漏處也不會因之尷尬。這是自郊遊大會後第二次全體出遊,兩家書院合辦的郊遊大會十分成功,所以他們心裏的那點小擔憂早被強烈的興奮和期待所淹沒。
隻是莫葉很納悶,當所有的師兄弟們都在為去西風莊園遊玩而雀躍時,師父卻突然染了風寒。她不禁在心中淺含惡意的想:這小病來得倒是很急很巧,莫不是師父又想放大夥鴿子?
若真是如此,這一放可是放了兩家書院共計約一千餘人的鴿子,手筆之大,又令莫葉猶疑起其可能性來。她聽著書房裏偶有咳嗽聲穿過虛掩的房門傳出,令她覺得這又不像是故意而為之,她又是有些擔心。
院門外傳來馬嘶聲,莫葉熟知那是刑風到了,然後她就見林杉也從書房裏走了出來。莫葉跟在林杉身後向院子外停好的馬車行去,剛下了台階走上院子裏的石子路,莫葉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師父,你確定不往後延一兩天?”
“這次約的是兩院學子,不能失信。”林杉沒有回頭,一邊向院門走去一邊輕聲回答。
“那......”莫葉想了一下,說道:“等會兒如果柴夫子邀你喝酒,你別理他啊!”
正在打開院門的林杉偏頭看了莫葉一眼,微笑道:“聽你這一次。”
活動計劃中山水書院和禮正書院各自整編一隊在西風莊園門口彙合,而刑風這邊因為兩家本是鄰居,就走了點捷徑,不需要兩家各自去自家書院彙編後再到莊園門口彙合,而是直接去往山莊。
莫葉和林杉坐上了馬車,刑風則騎著自己那匹被林杉稱為‘小飆風’的野馬在前麵領路。莫葉不明白刑風為什麼不同乘,不過在馬車行出邢家村後,她似乎又明白過來。
在開闊平坦的白沙大路上,馬車的行駛速度也開始快了起來,不過這卻使馬車與前麵的那一人一騎拉開了距離。因為刑風的坐騎到了這樣的道路上也已是忍不住放開了四蹄,而它沒有車轅架限製了身形,一旦放開,速度上當然也比馬車要快許多。
這時,曾號稱趕車技術已經到達不需要揮鞭境界的馬安回轉過頭來,掀開車簾一角對林杉說道:“看那馬的身形,確實如你所說,有‘飆風’的影子。”
林杉沒有詳說什麼,隻是隨口言道:“你能否確定這匹‘小飆風’不是你在野外遛馬時,我們家這匹馬留下來的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