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一縷陽光(1 / 2)

帶著滿眼的佩服之意,莫葉看著那青年執事等那些灰衣莊丁做完手頭上的活,就帶著他們一行人離開漁場。

莫葉隻看到了那青年執事做事的幹練,並沒有看見,當青年執事離開了漁場園區,剛剛走出院牆間的大門沒多遠,就被一個近乎從天而降的女子嚇得麵色大變的滑稽模樣。

這名女子突然跳出在這青年執事跟前時,一隻手同時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青年執事大驚說道:“陶......陶小姐!”

“把‘小’字去掉。”陶姓女子收回了拍在青年執事肩上的手,雙眉微挑,卻是掃向了青年人的身後,那一隊身著灰衣的雜役立即會意的四下散開去。莫葉要是看見此景,說不定又要感歎這群做粗活的,心可不粗。

看見手下四處散開的場景,青年執事無奈的一笑,然後說道:“這可不行,弟一家全承小姐的幫助,才能享受這些富貴生活,我爹一直讓我把你當恩人看......”

“迂腐!”未等他把話說完,身前站著的那位女子已是用兩個字截斷了他想繼續表達的感恩之意。似乎是看到身旁的人走得幹淨,那女子的目光這才從他背後繞到跟前,落在他臉上,雙唇輕啟,蹦出的那兩個字卻不是很輕柔:“叫姐。”

青年人目光微垂的避開了女子的直視,似乎是掙紮了一下,然後輕聲喚道:“姐。”

青年人本名路陽,他的父親路達本是一方富商,但在路陽出生時正逢路達生意敗落,路陽因此在小時候並未享受什麼富貴生活,反而隨父親吃了不少苦。路陽的出生讓路達燃起最後一絲希望,為兒子取名‘陽’便是寄望於天意,在那個前朝將要覆滅的一個****時期,期盼上天能給他這個生意人最後一點前路的明亮。

路達抱著還在繈褓中的兒子以乞討為生,妻子沒能挨住苦而病逝,路達咬牙挺了過來,最後做了點小生意,卻始終是無法再壯大起來。一來那次生意上的失敗大大挫傷了路達再去拚一場的膽氣,並且因為有了兒子,路達在做生意的時候,很多方麵也不敢再太投入,為了養家而有了保守的念頭;二來商滅昭起,生意上的規定也改變了一些,令路達有些無所適從。

後來,路達遇到了一位名叫陶冶的女子,此女子因為站在自家雜貨店的櫃台上將算盤撥得順溜的路陽而停下腳步。路達在外采貨回來,不明所以的就看見兒子對著一疊賬單將算盤撥得嘩啦直響,他好不容易支撐起的雜貨店因此獲得了第一筆高昂的收入,卻不是因為賣雜貨,而是因為兒子幫別人算賬。

接著此女子又多番前來,同樣是將一疊賬單交給兒子路陽來算,卻不讓他看一眼,離開時必然會留下酬金。路達不是沒做過大生意,所以他知道生意人總有一些不能公開的賬目,而此女子能讓自己的兒子幫她算賬,已經是給予了很大的信任了。並且這種交易雖然很古怪,但那少女付的酬勞豐厚,又不賴賬,他因此漸漸習慣這種交易方式,並很自覺的在兒子算賬時就避開了去。

再後來,在這名女子的主動請求下,路家與陶家達成長期合作意向,路陽成了陶家賬單來往的大腦,雜貨店關上了大門,卻響起了撥算盤的聲音。

有一天算了一天賬,累得不輕的路陽問起陶冶,為什麼不能讓他的父親接觸這些賬單,陶冶沒有完全隱瞞,她概括的談及自己的忌諱。陶冶的苦衷不但沒有引起路陽的反感,反而他出謀劃策的建議陶冶將賬目分開一部分交由他的父親來清點,這樣辦事速度也會快上許多。

在那天之後,兩人又經過許多次交流,最後陶冶認可了路陽的建議。但在此之前,陶冶先修建了一處莊園,將路氏父子接入居住後,再才將賬簿交予一部分給路達。

按照陶冶的說法和安排,西風莊園將成為她在全國分散的商號的賬單彙集和存檔的總部。雖然路陽對此舉心存一些疑惑,但西風莊園供他算賬的所在,的確要比那家窄蔽的雜貨店要好上不少。

而且處於西風山莊側麵的私人莊園已全部劃歸路達名下,這讓已經年過五十,有了退商養老之意的路達欣喜感激不已。陶冶簽字白送的一張地契房約幾乎等於讓他苦幹數年,而陶冶贈送地契的要求隻是讓他坐在不會被風吹雨淋還有熱茶點心伺候的房間內撥弄他那再熟悉不過的算盤。

最重要的是,陶冶的出現,無疑是路達生活最困頓時所期盼的那一縷陽光。路達本來那份商人的尖酸之氣,在那場生意場上的大挫中被扯得零散,又在妻子的離逝和兒子的出生這種悲喜交加的心情中,感悟出一些人生的真義,這讓他對時常麵含微笑的陶冶的出現而心懷無比的珍惜之意。